暴雨如注的深夜，乔阮握着听诊器的手突然颤抖。急诊室的白炽灯在雨水冲刷下泛着冷光，她盯着心电监护仪上剧烈跳动的绿线，耳边是护士长急促的声音：“连环车祸，第七个！”
金属担架与地面碰撞的声响由远及近，乔阮转身时，男人苍白的脸撞进视线。浸透雨水的赛车服上“SA”的标志格外刺目，暗红血迹正顺着衣角滴落。她快速扫过病历卡——宋亚轩，25岁，职业赛车手。
“血压70/40！”护士的喊声刺破空气。乔阮摸到他腹部凹陷的伤口，指尖触到的瞬间，男人睫毛颤动，沾满雨水的眼睛突然睁开。那目光像把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剖开她心底某个隐秘角落。
术后第三天查房，乔阮发现宋亚轩正半倚在床头，用没输液的手在平板上反复观看车祸录像。晨光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绷带下隐约可见的疤痕为他增添几分不羁。“乔医生。”沙哑的嗓音惊得她病历本掉在地上，“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至少卧床两周。”她弯腰捡本子，发尾扫过他手背，“你脾脏摘除，再乱来下次就是太平间见。”宋亚轩轻笑出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落下的一缕头发：“听说乔医生是急诊室最快的刀，怎么手这么凉？”
这话像根刺扎进乔阮心里。七年前那场大火，她握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从此对温度失去感知。此刻宋亚轩掌心的热度透过发丝传来，竟让她呼吸一滞。
出院那天，宋亚轩把赛车头盔塞给她：“当诊费。”银黑相间的头盔上印着火焰图腾，衬得他笑容危险又迷人。乔阮正要拒绝，他已俯身逼近，薄荷气息拂过耳畔：“下个月国际联赛，来当我的专属医生？”
赛车场的引擎轰鸣声震得乔阮耳膜生疼。她站在维修区，看着宋亚轩驾驶的红色赛车如离弦之箭冲过弯道。对讲机里传来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乔医生，紧张就咬嘴唇，我会分心。”
暮色四合时，乔阮在车库找到浑身是伤的宋亚轩。他把她抵在工具箱上，额角的血滴落在她白大褂领口：“今天有人撞我车尾，故意的。”温热的血顺着她锁骨滑进衣领，“你说，我该怎么报复？”
乔阮的医用手套按上他渗血的伤口，却被他反扣住手腕。宋亚轩低头咬住她颤抖的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乔阮，做我的医生，也做我的……”
警报声突然炸响，维修区陷入混乱。宋亚轩猛地将她护在怀里，身后巨大的气浪掀翻了工具箱。火光中，乔阮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听见他贴着她耳畔说：“这次换我保护你。”
深夜的休息室，乔阮为宋亚轩处理伤口。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心跳130，乔医生，这算工伤吗？”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腹肌的疤痕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些狰狞的旧伤与她记忆里母亲烧焦的绷带重叠，乔阮猛地抽回手。
“怕血？”宋亚轩扣住她后颈，强迫她直视自己，“还是怕……动了心？”他吻住她的瞬间，乔阮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眼里那道淬了冰的光。原来那不是锋芒，是穿越暴雨而来的，带着体温的求救信号。
决赛前三天，乔阮在宋亚轩的储物柜发现匿名威胁信。字迹潦草却字字诛心：“敢赢，你的小医生就陪葬。”她攥着信纸去找他，却在更衣室门口听见教练的咆哮：“赞助商要你故意输！不然就曝你三年前那场事故的黑幕！”
宋亚轩的声音冷得可怕：“动她，我让所有人陪葬。”乔阮浑身发冷，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的火灾——当时母亲的科研成果被人觊觎，实验室的大火烧得干净彻底。此刻储物柜里那张泛黄的旧报纸吸引了她的目光，头条新闻赫然写着：“天才赛车手宋亚轩出道即巅峰，背后推手竟是……”
决赛当天，赛道积水严重。乔阮站在观赛台，看着宋亚轩的赛车第一个冲过弯道。突然，后方蓝车毫无预兆地撞向他的车尾。红色赛车失控打转，在雨幕中划出刺目的弧线。乔阮冲下看台的瞬间，听见广播里撕心裂肺的呼喊：“SA失控！SA失控了！”
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乔阮却发现担架上躺着的是宋亚轩的教练。男人奄奄一息地抓住她：“当年……实验室的火……是我……”监测仪尖锐的长鸣响起时，宋亚轩浑身湿透地撞开房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乔阮，别听他胡说！”
乔阮后退一步，白大褂口袋里的威胁信窸窣作响：“宋亚轩，你早就知道当年的事对不对？那场火，和你背后的赞助商有关！”窗外惊雷炸响，宋亚轩眼底的光碎成齑粉。
三个月后，乔阮在医院天台撞见浑身酒气的宋亚轩。他赛车服的“SA”标志被划得支离破碎，胡茬布满下巴：“我退出车队了。”他摇晃着逼近，“但你别想逃，乔阮，我把命都给你了，你敢说没动心？”
夜风掀起乔阮的白大褂，她终于看清宋亚轩锁骨下方的纹身——是个微型手术刀，刀柄处缠绕着火焰图腾。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暴雨夜，他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的听诊器：“以后我的心跳，只给你听。”
“宋亚轩，”乔阮踮脚吻去他眼角的雨水，“这次换我开赛车，带你去看真正的终点。”远处，崭新的红色赛车引擎轰鸣，车身上“J&R”的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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