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明朝第八年,林昭雪躺在她自己的房间床上,突然起来睁眼,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又摸摸自己的脸,又摸心脏的位置,惊恐地睁大眼睛:“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林昭雪又去自己的梳妆台看到铜镜中及笄之年的自己,又叫丫鬟过来问年份:“小玉,今夕是何夕?”
小玉听后惊讶道:“小姐,今夕是嘉明朝第八年,您怎么了?”
林昭雪起身在屋内踱步来回地心想道:嘉明朝八年,离全林府被害还有五年,若这五年查出皇上为何下旨让太子殿下杀林府林昭雪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确信这不是梦境。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五年前刑场上浸透鲜血的绸缎。小玉捧着铜盆的手微微发抖:“小姐莫不是着了凉?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她骤然攥住小玉手腕,少女的皮肤细腻温热,却让林昭雪想起地牢里发臭的尸身。五年前她被太子亲手刺中心口,倒在血泊中才知道所谓通敌叛国的密信竟是皇后伪造。而此刻铜镜里映出的,分明是十六岁那年还未被赐婚的自己。
指甲深深陷进小玉的腕骨,林昭雪压低声音:“去取林府所有往来文书,再打听太子近日行踪。”小玉惊愕地望着突然变得陌生的主子,却见那双往日温柔的杏眼里翻涌着滔天恨意,像是要将整个嘉明朝都烧成灰烬。
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昭雪摩挲着泛黄的账本,目光突然定在三年前的记录上——父亲曾秘密往西北运送百车粮食,经手人竟是当今皇后的兄长。烛火突然剧烈晃动,她猛地推开窗,夜风吹散案头纸张,露出藏在夹层里的半枚玉佩,与太子腰间的那枚纹路完全契合。
“原来如此……”她将玉佩贴在唇边轻笑,笑声却比窗外的月色更冷。重生前的林府满门抄斩那日,太子曾红着眼眶说“我别无选择”,此刻想来,倒像是笑话。指尖抚过玉佩上的螭龙纹,林昭雪突然将其狠狠摔在青砖上,碎玉飞溅的寒光中,她低声呢喃:“这次,该换我送太子殿下一份大礼了。”碎玉飞溅的脆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林昭雪盯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前世太子大婚那日,他亲手将这对玉佩系在她腰间,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弯腰拾起最锋利的碎片,在掌心划出细细血痕——这五年,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林家的血,不是那么好沾的。
第二日清晨,林昭雪换上寻常丫鬟服饰,混在采买队伍里出了府。她刻意避开繁华街市,拐进城西最破旧的茶楼。此处鱼龙混杂,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刚在角落坐下,邻桌几个商贩的交谈便传入耳中。
"听说了吗?西北边境的粮草又短缺了!"
"可不是,这批粮草还是从咱们嘉朝运过去的,也不知哪个黑心商人赚了差价!"
林昭雪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前世父亲被诬陷通敌,正是因为西北军粮莫名失踪。她垂下眼帘,余光瞥见茶楼门口闪过一抹玄色衣角——是太子的贴身侍卫。
待那侍卫落座,林昭雪端着茶盏装作不小心撞上。滚烫的茶水泼在对方衣襟,她慌忙赔罪:"对不住军爷,小女子愿为您清洗衣物。"那侍卫刚要发怒,却见她偷偷塞来一锭银子,神色顿时缓和。
当晚,林昭雪在侍卫换下的衣袍夹层里,发现了半张密信残片。月光下,"西北...皇后...林..."几个字迹若隐若现。她捏着纸片冷笑,看来父亲当年运送的粮食,根本就没到西北。
正当她思索下一步计划时,窗外突然传来细微响动。林昭雪迅速吹灭烛火,却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直取她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她抓起案上碎玉格挡,同时一脚踢翻矮凳。黑影显然没料到她会反抗,身形微微滞了滞。
"谁派你来的?"林昭雪握着带血的碎玉,声音冷得像淬了毒。黑影沉默不语,反手又是一刀。两人缠斗间,林昭雪瞥见对方腰间的麒麟纹——竟是皇家暗卫的标志。
"太子殿下,还要躲到何时?"林昭雪突然高声道。黑影动作一僵,暗处传来熟悉的叹息:"昭雪,你果然还是这么聪明。"随着话音,一道月白色身影缓步走出,正是她前世爱到骨子里,却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太子。
太子凝视着她手中的碎玉,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玉佩碎了,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林昭雪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讽刺:"了断?五年后的血债,今日才刚刚开始。"
太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林昭雪脸色微变——是父亲的护卫!她迅速将密信残片藏入怀中,转身对太子道:"殿下最好现在就走,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林昭雪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拳头。这场复仇的棋局,已经开始了第一步。而她,势必要让所有害过林家的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