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照野蹦蹦跳跳地回到寝室，活脱一只小麻雀，那心情，简直比中了彩票还美，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咋滴啦？中彩票啦？”季小小面无表情地从她手里拿走晚饭，然后也不管啥形象不形象的，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你别这么笑啊，笑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小小！我的小宝贝儿！”许照野兴奋得满脸通红，像只猴子一样抓着季小小的肩膀直摇晃，“我恋爱啦！”
季小小：“？”
“......”
次日——
我失恋了。
许照野此刻满脸羞愧地躲在书本后面，心里五味杂陈，一味地祈祷老师不要点名。
这一切还得从许照野和季小小的第一趟选修课结果某女竟然发现这位江应淮教授竟然与自己偶遇到的那个喂猫少年的脸竟然如出一辙开始说起。
阳光斜斜地切进教室，许照野咬着笔帽，百无聊赖地翻着《古典油画技法》，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一旁的季小小似乎格外兴奋，好像女生们都很兴奋，“马上就要见到江应淮了！好激动啊照野！”季小小笑的春花荡漾，不停的在许照野耳边念叨。
“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许照野无语地看着一脸花痴像的季小小，真的很想嘲笑她，不就是个教授吗？至于嘛？
季小小撇了撇嘴说道：“你懂什么呀？本来我们上的就是艺术学校，男生本来就少了，帅哥更是稀少至极，好不容易来了个养眼的，可不得好好看看。”
一旁的许照野不说话，思绪却想起昨天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喂猫少年，虽然眉眼透露出的冷意，但是喂猫的时候完全变了一种状态，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安静。”
一道冷冽的声线从门口传来，像冰水浇灭了教室里的窃窃私语。
许照野漫不经心地抬头，下一秒，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是他？！
说曹操曹操到。
昨天那个在紫藤花架下喂猫的少年，此刻站在讲台上，白衬衫扣到最上一颗，袖口一丝不苟地折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镜片后的眼神淡漠疏离，和昨天那个蹲在地上耐心倒水的温柔身影判若两人。
“我是江应淮，这学期的古典油画导师。” 他翻开名册，修长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一划，声音平静得像在宣读某种判决。
许照野的呼吸滞了一瞬。
喂猫的少年，和眼前这个冷得像冰雕的教授，真的是同一个人？
她忍不住盯着他看，试图从他身上找出昨天的痕迹。可他的目光扫过来时，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许照野不停地质问自己，那个昨天印象当中的少年干净温柔，怎么可能跟老师这个职业挂上钩？！更何况他可能还不止是老师，更是教授！
“第一节课，临摹《沉睡的维纳斯》。”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课题，粉笔划过板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许照野低头翻开素描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昨天捡到的那支钢笔——笔身上刻着一个小小的“J”。
原来……是“江”啊。
她悄悄抬眼，正好看见他抬手调整领针的动作，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一道浅浅的抓痕——像是被猫挠的。
他还记得她吗？
最好别记得啊！谁搭讪还搭到自己的教授身上去啊！许照野你真的是个蠢货！想到自己当时还很傻的介绍自己，报了自己的家门，现在想起来真是愚蠢至极。
许照野不停的把头往下埋，手也忍不住抓紧季小小的衣角，生怕他兴致起来想着来点个名认识一下大家。
而一旁的季小小早已沉溺在江应淮的帅脸当中无法自拔，压根就没注意到要埋在地里的许照野。
“许照野。”
突然被点名，她猛地坐直，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江应淮站在她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神冷淡而审视。
“你的素描本。”
她低头一看，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刚才走神，在本子上画了一只橘猫，旁边还写了个大大的“J”。
“我……”她手忙脚乱地想合上本子，却被他伸手按住。
他的指尖微凉，像一块冰贴在她的皮肤上。
“课堂时间，不是用来画猫的。”他收回手，声音依旧平静，可许照野却莫名听出了一丝微妙的警告。
——他记得。
——而且，他认出了她。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女生怎么收场。而季小小巴不得此刻立马掏出手机记录江应淮突然放大的帅脸。
许照野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
“那……教授能示范一下吗？” 她歪着头，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比如，怎么画‘不习惯陌生人’的猫？”
她在试探他。
江应淮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眼神深了几分。
“课后，来我办公室。”他转身离开，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带上你的小鱼干。”
许照野立马呆若木鸡，心里直呼完蛋，竟然真的被记住了，她只能无奈叹气，许照野啊许照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会，她的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既希望他能认出自己，又害怕他真的认出来，真是纠结得要命。
——
许照野站在江应淮的办公室门前，指尖轻轻敲了两下门板。
“进来。”
他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低沉而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她推开门，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斜切进来，落在他的办公桌上。江应淮坐在那儿，白衬衫的袖口挽至小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淡而专注，手里正翻着一沓作业纸。
他还是那么好看。
许照野的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喉咙莫名发紧。
“坐。”江应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对面的椅子。
许照野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学生——虽然她确实是。
“许照野，美术系大二。”他翻动纸张，声音平静，“上学期素描基础89分，色彩构成92分。”
她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记得她的成绩。
“你的构图不错，但透视有问题。”他抽出一张她的作业，指尖在画面上点了点，“这里的阴影处理太草率。”
许照野低头看去，发现是她上学期交的静物素描作业，一只插着枯枝的花瓶，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是她随手添的恶作剧。
她的耳尖一热。
“我会注意的，教授。”她小声回答。
江应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合上文件夹，往后靠进椅背。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许照野怔怔望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发现他右眼有颗很小很小的泪痣，藏在镜框的阴影里。
“钢笔。”他突然开口。
“啊？”
“我的钢笔。”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依旧平淡，“你昨天捡到的。”
许照野的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
她没带。
那支刻着“J”的钢笔，现在正躺在她的宿舍抽屉里，被她用软布包得好好的，像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
“我……忘在宿舍了。”她干笑两声，“明天一定带来！”
江应淮沉默了两秒，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明天下午，三点之前。”他最终说道，声音依旧冷淡，“交到教务处。”
他甚至没让她再亲自送来。
许照野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好的，江教授。”
——
走出办公室，许照野长舒一口气，却莫名觉得胸口发闷。
她以为他会记得她。
记得她在紫藤花架下笑嘻嘻地递小鱼干，记得她冒冒失失地撞进他的视线，甚至……记得她捡到钢笔时那一瞬间的悸动。
可他只是要回他的笔。
她低头踢了踢走廊的墙角，心里那股别扭感更重了。
原来，一见钟情的只有她自己。
——
办公室内，江应淮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处今天的签到表上，许照野的名字旁边，画了一只小小的橘猫，笔触潦草却生动。
半晌，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素描簿，将签到表随意夹在了某处。
他合上本子，重新戴回眼镜。
他注意到了她。
但仅此而已。
——
许照野像一滩烂泥似的回到宿舍，“啪嗒”一声，一屁股坐在桌前，活像一只被抽走了筋骨的小猫咪，软绵绵地倒在一边。
季小小还没回来呢，许照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软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露出一小截笔帽。
“......”
“好啦好啦，明天就物归原主......”
但许照野嘟起嘴，却气鼓鼓地把包“啪”地一声盖上，眼不见为净。
“江应淮......”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当时他喂猫温柔的场景，随即又变成办公室那个冷漠疏离的男人，“怎么会有人反差这么大。”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