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霖老头稳稳得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小地品尝了一下，叹了一句，“这酒好着呢！”

玉尘也不忙接话，只是给霖老头默默续杯，酒过三巡，霖老头这才停下来，哼哼一声，“年轻人，没什么想说的，老头我就要回去了哎！已经晚了！”

玉尘依然是又替霖老头续了一杯后，这才边放下酒壶边笑着随便问了句，“话说霖老在此地呆了多久？”

霖老听了后，呵呵笑了起来，胡须一颤一颤的，直接朝玉尘比了个数，“前后八十有余吧！”“那您岁数挺高啊！”“高吗？”霖老头笑着反问，“不过都一样。”他自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头起身朝玉尘摆摆手，“行了，不想说了！回去吧，小伙子，大晚上的，夜路不好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低低地嘟囔一句，“说不定撞上鬼呢！”说完身影没入了黑夜中。

玉尘看着霖老头离开，起身付了钱也准备回去了。

一路出了店，也没看到霖老头的身影。只是今晚月色皎洁，风啸树动，倒也能借着月光看清脚下的路。

夜默无声安静处，借月共洒旧青石。风一起，玉尘说不出的适逸感，胸腔里没由来地出现轻松空旷之意。

他便顺着酒意，顺着路，借着月光，走啊走，直到眼前冒出一座墓碑…

此刻的月光似乎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情了，带着几丝森然，一座旧墓碑，立在这儿，整片山林里只有它的孤寂，碑前生满杂草，月光洒在碑上，那上面刻着几行字——

生前未平之事，身后百年难见。

是是非非已过往，一杯老酒无往生。

玉尘念叨半天，最终摇了摇头，此时冷风一吹，自己倒清醒了不少。反应过来自己走错了，只能叹口气唤出引路蝶。

小蝴蝶的翅膀一扇一扇的，在黑夜中洒下点点光辉，像是黑夜里的精灵，引着玉尘回到云家。

到了云家，已是半夜时分，玉尘没惊动其他人，一径回了屋。

次日清晨，桐树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绚烂无比，草亭里开着淡紫色的小花，轻薄如翼，黄色的蝴蝶轻轻飞过，整个早晨带着新生的美好。

二师姐还是那件秋色云裳，坐在窗边望着屋外的景色，看起来很是惬意。

直到某某出现。

“二师姐，醒了没？”只见芜竹自己顶着惺忪的睡眼，就在屋外叫二师姐。

知微从屋里面出来，神情冷淡，“找我何事？”

“也没什么…”芜竹尴尬挠头，刚想继续说话就听云清如小姐的声音传来，“你在这儿啊！我刚才找你都没看见你在屋里。”

芜竹转身看着云小姐走近，眼中几分无奈，扇子一收手一举，“见过云小姐。”““哎呀！不用这么客气。你们既然肯留在这儿，就在府里好好玩。”

“对了，还没吃早膳呢，一起吧！”云清如邀请道。芜竹这才想是刚想起来似的一拍脑袋，“我去喊我师兄了，就先不跟你们一起去了。”转身去了玉尘房间。

云清如看他如此，也不着急，转头向二师姐开口，款款而礼，“那这位姑娘一起吧，府中吃食不错，想来你应该会喜欢的。”二师姐回礼，想想还是不拒绝了。

芜竹进了屋后，就见师兄坐在窗边写东西，一过去，纸上写了几行字，“生前未平之事，身后百年难见。是是非非已过往，一杯老酒无往生。”

“师兄，你这从哪儿看到的？写它干嘛啊！”芜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看着那几行字不动。

玉尘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沉思，“我昨天出去游了会，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想写下来。”

“是吗？”芜竹笑了一声，“不过说起来，这话倒是有点意思啊！”他用扇尾指着字，“你看啊！生前身后，未平之事，八成写下这话的人有冤，不过师兄，你这从哪看到的，一股子年暮将死的味道。”

玉尘淡笑接话，“昨晚上走到一座坟前，墓碑上写的。”

“你怎么走到坟头去了？！”

芜竹先是惊了一声，又疑惑到，“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有坟啊！”然而用扇子挠挠头后，也就不在意了，“行了！我来叫你吃早膳的，搁这想干嘛！对了，”芜竹想起自己要问的话，凑到师兄身前，一脸猜测，“师兄，你说这云潭松前辈，咱们也问过了云家人，都说不认识，我就奇怪了，你说楼主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玉尘起身一笑，“应该不会，既然说有实力的人家都知道，楼主瞧着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大概是准确的！况且，”玉尘抱起手，撑着下巴，“云潭松前辈说不定是故意躲着的，没告诉人自己的名字，或者用的化名，那也没办法啊！再者说，就算是假的，我们也没有其他消息，倒不如留下来再找找，如果实在不行，还是那句话，就当是来游历了！”说完，抬手拍拍芜竹的肩膀，“行了，去吃早膳吧！”转身离开了，芜竹随意摊摊手，“也是。”也就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