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最终也就笑笑不语了。
池也见了,景也瞧了,玉尘起身要出去,二师姐一同跟上,只有小师弟被单独留了下来。
一出了府,两人当即去了镇中心,那里也还算热闹些,随便看了几家店,几个小贩摊子,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那俩人。
暗处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悄摸回去了。
而云府后山处,玉尘与二师姐一个站着,一个随意靠着棵树。
“走吧!”二师姐甩开手中的檀木扇,看起来好不潇洒。不得不说,小师弟这檀木扇确实蛮适合耍帅的。
往上爬过坡,二人随意转了转,就听玉尘喊了一嗓子,二师姐忙走过去。
一见是个墓碑,二师姐眯眼往上凑了凑,“生前未平之事,身后百年难见。是是非非已过往,一杯老酒无往生。”
二师姐轻轻摇着扇子,“噗嗤”笑了一声,“有意思!”又听玉尘讲起与霖老头碰到那天晚上看到的事,眉梢微微一挑。
“小玉尘,你说这云老爷当真是有意思啊!一个墓碑,来这出。”
玉尘轻轻抚过墓碑,“谁知道呢!”然而放手的那一刻内心一股没由来的熟悉感涌了上来,震的他指尖顿了一瞬。不过玉尘还是放了下来。
“既如此,待我测它一番!”二师姐敲着的扇柄停下,再睁眼时,眼中满是漠然之色,身上的秋色云裳与骨子里散出的寒气截然相反。
知微将扇子递给玉尘,手势翻动,催动灵力,脚下顿时出现一个冒着蓝光的阵法,口中念念有词,七个铜板自空间袋中飞出,不断变换着位置,许久以后,七个铜板停了下来,知微紧紧盯着铜板的位置。抬手,铜板回到了空间袋中。
“回去。”知微只是冷冷出声,拉着玉尘立马离开。
玉尘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带着回到了云府。
小师弟手疾眼快拿过玉尘手中的扇子,一个转身摇着扇子轻悠悠看他俩。
“好了没?”芜竹立马凑上去,然而在看到二师姐冷冰冰的眼眸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尬笑一声。
二师姐也没任何废话,“走”字一出,立马带着两人离开云府。云府守卫拦住他们,二师姐袋中飞出两张符纸直接让守卫无法动弹。
一路狂奔,芜竹虽然好奇,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二师姐没敢问。
然而面前一个女孩忽然窜出来,三人连忙停住,只见那女孩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模样,额头冒着虚汗,两眼满是痛苦地望着他们。
二师姐避开女孩停下后没有看那女孩一眼,毫不犹豫动身,徒留两字“跟上”散在空中即将消逝,却见一个男孩也猛地窜出来,与女孩的状态一模一样,甚至于一秒不到的时间,不停地有人窜出来,并且状况,形貌也越发可怖。
而另一边的玉尘停下瞬间再次狂奔之际,脑袋“攸”地袭来一阵钝痛感,一股莫名的意识再次传来…就像是,玉尘眸色一紧,那天一样。
张亭元和张亭生的记忆,或者该说是意识里的世界,再次重现…
“呜呜”的呜咽声不断弥漫着整个村子,疫病如同逃不开的宿命一点点侵蚀着这方天地,空气中只能感受到一股闷热,充斥着病气和淡淡的微苦的即将消逝的草药气。
天地仿佛被遗漏了般,过往的日子显得如此可笑。
张亭元站在那里,双眼不断模糊,那一日,陌生的来客,断不掉的疫疾,昏暗的天日,村里人的绝望,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噩梦。
玉尘看着镇子里的人仿佛断不尽一般不住涌来,二师姐被人群逼着站在他的不远处。
“麻烦。”二师姐眉眼扫过,离师剑利落出鞘,却只是用阵法将人群隔开,眉眼间满是阴沉,带着一股子戾气。
玉尘回神的一刻也已迅速起开,转身一个借力到了房梁上。
几乎是一瞬间,二人反应过来问题,眼神同时落在了人群中的小师弟。
只见小师弟用一种陌生的,狠厉的,戏弄般的眼眸看向两人,手挥向两人的一刻,是不断蜂拥的人群,或许该说,连人群都不算得了。
没有任何犹豫,二师姐剑锋闪过,玉尘也同时唤剑攻去,可只有源源不断的人群,斩也斩不尽。玉尘来到二师姐身侧,眸中带了冷色,“人数,不对。”
“知道。”离师剑带着寒冰之气再次扫过人群。“测出来的是什么?”“凶。”
“没了?!”
“春秋。”
春也,秋也,时序缓而过,必生梦也,境也。
玉尘想起他成为张亭元的日子,也想起了那只是一场虚妄的梦。
“这里,仍然是梦。”
二师姐眼眸淡淡扫过他身上,“上古时期,有一卷轴名启,可生如梦真境。然辗转许久,早已不知下落。”
“春秋二字,倒也符合。玉尘师弟,真觉得这里是梦吗?”
玉尘沉默着望向人群背后的小师弟,“那个人,不是小师弟。灵魂,以及身体,都不是。”潜意识袭来,他脸色忽而有些苍白,“这里就是梦。”又是这种莫名的笃定,就好似亲历过似的。
二师姐一剑震开周边人群,沉声道,“若是梦,如此真像,又应春秋,已合卷轴启如梦真境,当真凶兆。”
如梦真境,可使人永坠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其中一切,假为真,真为假。似梦非真,时与我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