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地下一层的空气像凝固的沥青。众人撬开封井的石板时，陈腐的血腥味混着青铜锈气扑面而来。井壁上密密麻麻刻着人脸，全是颜书瑶前世的面容。

"这不是水井。"程默的龙晶左眼在黑暗中发出幽光，"是巫族的记忆之井。"

他的话音刚落，白临渊突然跪倒在地。石化的尾巴已经蔓延到腰部，皱纹深得像是八十岁老人。但当他颤抖的手触到井绳时，那些皱纹突然部分消退——井绳是用九尾狐毛编织的。

"母亲来过这里..."颜书瑶的巫纹自动亮起，照亮井底。水面不反射任何光线，如同一块漆黑的镜面。

嘲风化出龙爪抓住井绳："我先下。"

当龙爪触及黑水的刹那，整个井壁的人脸同时睁开眼睛。它们齐声诵念的古老咒言震得混凝土簌簌掉落，露出内层青铜板上真正的记载：

**"新天道需以五殉：神之翼、巫之心、龙之逆、方之智、狐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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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比预想的广阔得多。那块传说中的青铜板悬浮在中央，板面刻满会流动的巫纹。更诡异的是，板子背面嵌着半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心脏。

"方清月的心..."白临渊的声音突然年轻了几分，他摸到自己脸上消退的皱纹，"她在用心脏维持某个术法！"

程默的龙晶左眼突然流血。他看到的更多——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无数记忆丝线连接上颜书瑶的巫纹。而丝线的另一端...通向商玄正在虚化的羽翼。

"我明白了！"他踉跄着扶住青铜板，"这不是记载板，是转换器！方清月把自..."

话未说完，黑水突然沸腾。七个透明身影从井壁走出——正是昨天出现在操场上的历代巫女亡魂。她们手捧青铜匣，匣中分别装着：

1. 焦黑的羽毛

2. 枯萎的心脏

3. 破碎的龙鳞

4. 染血的铜扣

5. 石化的狐尾

6. 断裂的匕首

7. 空的第七匣

颜书瑶不受控制地走向第七个匣子。当她的影子与匣子重合时，亡魂们突然齐声尖叫：

"错位者！"

黑水化作无数手臂将她拖向井底。商玄的雷光和白临渊的狐火同时炸开，却穿透亡魂落空。关键时刻，嘲风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生生撕下自己的逆鳞，砸向青铜板。

"龙族秘辛换真相！"鳞片嵌入板面的刹那，井水突然透明，映出三百年前的场景：

方清月不是被程家所杀，而是自愿剖心。她将记忆注入心脏，为的是在今天...帮女儿避开殉道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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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井水开始倒流，在众人头顶形成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真相：

三千年前，初代巫女为救商羊，确实设计需要五件祭品。但方清月在三百年前发现了漏洞——如果有人能同时承载神格与巫力，就能成为"活体锚点"，代替其他祭品。

"所以她生下我..."颜书瑶按住心口，"不是意外，是计划。"

漩涡突然剧烈震荡。七个亡魂扑向白临渊，狐族长老的声音借她们之口响起：

"临渊，杀了她！否则你永远拿不回被封印的记忆！"

白临渊的四条尾巴僵在半空。衰老加速了——短短几秒内，他从青年变成佝偻老者，又变回少年模样。在记忆与现实的撕扯中，他做了一件极其白临渊式的事：

用最后的力量，把青铜板上的半颗心脏推向颜书瑶。

"清月阿姨..."他变声期的嗓音带着笑，"我选过了...这次不后悔..."

心脏融入颜书瑶胸口的刹那，整个古井开始崩塌。最惊人的是商玄——他的羽翼突然完全实体化，翎羽上流转的星河光纹组成清晰的图案：

北半球所有星图，以及...一条贯穿星图的青铜色细线。

"世界之锚的坐标。"程默的独眼瞳孔收缩，"在你们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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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被喷涌的黑水冲出古井。图书馆地板上，颜书瑶胸口的巫纹正与商玄羽翼的星图相互呼应，在空中投影出一幅不断变化的世界地图。

白临渊缩水成了十二岁模样，尾巴只剩一条。但他笑得畅快："记忆...全都回来了..."

程默的龙晶左眼裂开细纹，透过裂缝能看到奇异景象：某个平行时空里，五个人都活到了白发苍苍。

嘲风捡起地上脱落的逆鳞，发现背面刻着初代青龙的预言：

**"锚定之时，新旧同归。"**

突然，所有人左腕的符文同时变化。原本的倒计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七个燃烧的星辰图案——正好对应方清月偷来的七天。

"不是结束。"商玄的羽翼轻轻包裹住颜书瑶，"是开始。"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图书馆的玻璃上，映出两个重叠的世界：现实的校园，以及...青铜祭台林立的古老战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