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傍晚,孙乐骑着电动车在狭窄的巷子里疾驰,防水布下的快递包裹早已被雨水浸透边角。手机导航显示前方是一栋老旧的别墅,门牌上斑驳的数字 “7” 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敲响了锈迹斑斑的铁门,潮湿的铁锈沾在指尖,散发着一股陈旧的腥气。
“谁?” 沙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警惕,仿佛惊弓之鸟听到风吹草动。
“快递!” 孙乐提高音量,话音刚落,铁门缓缓开启,生锈的铰链发出吱呀声,像是沉睡多年的巨兽被唤醒。穿过爬满青苔的小径,别墅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昏暗的光线中,一个裹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苍白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半边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神秘。
“石祥威先生吗?您的油画颜料到了。” 孙乐说着就要递包裹,却在看清对方的瞬间愣住 —— 男人的右手腕缠着绷带,血迹已经渗透了白色纱布,在暗色的长袍上晕染出诡异的图案。
石祥威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将手藏进袍袖:“放门口就行。” 声音冷淡得像淬了冰,不带一丝温度。
孙乐刚要离开,突然瞥见玄关处散落着几张画布,上面用暗红颜料涂抹着扭曲的人形,那些线条仿佛有生命般在画布上蠕动,像是被困在画中的灵魂在挣扎。他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您这画......”
“不需要你评价。” 石祥威猛地关门,却在门板即将合拢时,孙乐眼疾手快地挡住:“您的快递单还没签字。”
门重新打开,石祥威接过笔的手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孙乐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肿。签完字,石祥威突然抓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明天同一时间,再送一趟。” 不等孙乐回答,门再次重重关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接下来的半个月,孙乐每天都会准时来到这栋别墅。石祥威从不露面,只是通过对讲机让他把包裹放在门口。别墅周围的氛围愈发诡异,就连巷子里的野猫都不再靠近,每次孙乐放下包裹,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直到有一天,暴雨再次倾盆,孙乐刚放下包裹,就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痛苦的闷哼,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顾不上多想,一脚踹开虚掩的门。客厅里满地狼藉,油画颜料泼洒得到处都是,在昏暗的灯光下,暗红的颜料像凝固的血液。石祥威蜷缩在角落,浑身是血,手中还紧握着一把画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在他面前,一幅未完成的巨幅油画上,一个女人的眼睛仿佛在盯着孙乐,眼神空洞又诡异,仿佛要将人吸进画中。
“你怎么进来的......” 石祥威虚弱地开口,嘴角溢出鲜血,在白色的衬衫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异的花。
孙乐冲过去扶住他:“我送你去医院!” 却被石祥威一把推开。
“不能去医院!” 石祥威挣扎着站起来,眼中满是惊恐,“帮我处理伤口,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他眼神中带着绝望与恳求,让孙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在石祥威的卧室,孙乐发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床头摆满了各种安眠药,药瓶的标签已经被磨损得模糊不清;墙上贴满了同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容甜美,可仔细一看,她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丝忧伤;而衣柜里挂着的女装,每一件都纤尘不染,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仿佛被尘封了多年。石祥威趴在床上,任由孙乐为他包扎伤口,轻声说:“三年前,我未婚妻在这里离奇失踪,从那以后,我总能在画里看见她......”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床单上。
随着相处,孙乐逐渐揭开了真相。原来这栋别墅曾发生过一场大火,石祥威的未婚妻葬身火海。而自从他搬进来作画,就开始不断出现幻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甚至有时画笔会不受控制地自己动起来。有一次,孙乐亲眼看见石祥威在熟睡中,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飞速移动,画出一幅幅诡异的画面。
一天深夜,孙乐接到石祥威颤抖的电话:“快...... 快来!画...... 画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背景音里还夹杂着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画布上用力涂抹。当他赶到别墅时,发现石祥威蜷缩在画室角落,浑身发抖,而那幅巨幅油画上,女人的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微笑,原本平整的画布上,竟渗出鲜红的血珠,血珠沿着画布的纹理缓缓流淌,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血泊。
“这不是幻觉。” 石祥威抓住孙乐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有人在诅咒我,只有你能帮我。”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信任,让孙乐心跳加速。
两人开始一起调查三年前的火灾。孙乐走访了周边邻居,从一位老人口中得知,当年那场大火是人为纵火,而嫌疑人,正是石祥威未婚妻的哥哥 —— 一个因嫉妒妹妹的才华而心生怨恨的落魄画家。但老人还透露,在火灾发生前,别墅里经常传出奇怪的诵经声,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就在他们即将找到关键证据时,危险也悄然逼近。一天夜里,孙乐在回家路上被人袭击,几个黑衣人从巷子里突然窜出,手中拿着棍棒。孙乐奋力反抗,却寡不敌众,昏迷前,他听见对方说:“别多管闲事,否则和石祥威一样的下场。”
石祥威将昏迷的孙乐带回别墅,守在床边三天三夜。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孙乐,为他擦拭身体、更换绷带,眼神中满是自责和担忧。当孙乐醒来时,看见石祥威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胡茬丛生的下巴,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以后别再冒险了。” 石祥威别过脸,声音却无比温柔,手指轻轻抚摸着孙乐的脸颊。
最终,在两人的努力下,真相大白。石祥威未婚妻的哥哥因嫉妒纵火,却在火灾中丧生。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他们在别墅的地下室发现了一本古老的巫术典籍,上面记载着一种可以让灵魂附在画布上的邪术。原来,石祥威的未婚妻在火灾发生前,为了保护他,曾偷偷研习这种巫术,却不幸走火入魔。那幅渗血的油画,正是她灵魂的寄托。
案件结束后,石祥威举办了一场画展,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名为《救赎》的作品:画中两个男人并肩而立,背后是熊熊烈火,而前方是破晓的曙光。画展结束那天,石祥威站在孙乐面前,递出一张机票:“和我一起去旅行吧,去看看没有诅咒和阴霾的世界。”
孙乐接过机票,笑着说:“你得先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画家先生。” 他伸手轻轻擦掉石祥威脸上的颜料,两人相视而笑。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走向别墅外的光明。那栋充满秘密的别墅,渐渐消失在暮色中,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一起探索世界,也探索彼此内心深处那份日益深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