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准备期,转瞬即逝。
守拙一头扎进了剑诀的领悟中。不动坪上,他挥舞着那门板似的巨剑“镇岳”,剑气纵横开阖,时而厚重如山岳倾轧,时而刚猛如陨星坠地。他将青丘祖地特有的沉稳厚重之意融入剑招,剑势更加凝练,威力也更上一层楼。偶尔剑气失控,劈在巨大的石柱上,留下深深的剑痕,引来岩山一个无声的注视,他便嘿嘿笑着收敛几分。
岩山则进入了“万磨窟”。那是祖地一处奇异的空间,充斥着狂暴的“地火罡风”。所谓地火,并非真正的火焰,而是大地深处最狂暴的浊气与火煞混合而成,能蚀骨销魂;罡风则锋锐如刀,带着空间撕裂之力。岩山赤着上身,走入其中,任由地火灼烧皮肤,罡风切割肌体。他不动如山,体表浮现出古铜色的光泽,肌肉虬结,如同最坚硬的岩石在经受千锤百炼。三日之后走出,他周身伤痕累累,气息却更加沉凝内敛,仿佛一座经历了大地震后依旧巍然耸立的巨峰,不动之意更加纯粹。
梅元知则跟随青霖进入了“道藏殿”。那并非真正的宫殿,而是位于一片悬浮的巨大青色晶石内部的空间。晶石内部,无数玄奥的青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虚空中流淌、组合、生灭,构成一幅幅蕴含天地至理的图卷。这里的气息比古木林更加古老深邃,充满了法则的威压。
青霖并未深入,只在外围引导:“此地乃祖地法则显化之所。道种持有者,可观其形,感其意,印证己道。切记量力而行,莫要强求。”
梅元知盘膝坐下,放开识海,沟通道种。三道狐尾印记光芒流转,与虚空中那些流淌的法则符文产生微弱的共鸣。他看到了代表“净化”的符文,如同无数交织的清泉,涤荡污秽;看到了代表“冰寂”的符文,如同永恒的冰晶,冻结时空;看到了代表“轮回”的符文,如同首尾相连的玄蛇,循环往复…他沉浸在这种法则的海洋中,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其中的道韵,对自身掌控的三则理解飞速加深,道种的光芒也更加凝实圆融。
十日之期已至。
空痕谷,位于祖地边缘。这里的光雾极其稀薄,空间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感。谷底,一个由无数银色空间符文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漩涡通道已经成型,散发着通往未知的气息。
青霖、青黎祖树的精神投影(一道巨大的古树虚影)、以及几位气息同样古老的存在,都出现在谷中,为他们送行。
梅元知、守拙、岩山并肩而立。梅元知一身青衫,气息温润内敛,手背上的狐尾印记清晰可见。守拙背着巨大的“镇岳”剑,脸上没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郑重。岩山则如同亘古磐石,气息沉凝如山。一枝梅蹲在梅元知肩头,冰晶尾刃轻摆,眼神锐利。
“此去人间,前路艰险。”青霖的声音响起,带着嘱托,“守拙、岩山,尔等当以梅道友为核,护道种周全,亦要砥砺自身,莫负此行。”
“谨遵师姐(前辈)教诲!”守拙、岩山肃然应道。
青黎祖树苍老的声音缓缓回荡:“道种…是火种…亦是…路标…守护…人间…亦是…守护…轮回…之序…”
梅元知对着青黎祖树虚影和青霖等人深深一躬:“前辈教诲,元知铭记于心。守护人间烟火,传承青丘之愿,不敢或忘!”
守拙和岩山也郑重行礼。
“通道已稳,时辰已到。”青霖手掐法诀,维持着通道的稳定。
梅元知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他新生的青丘祖地,那朦胧的光雾,那古老的晶石,那参天的古木…还有眼前这些可敬可爱的朋友们。一年的时光,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离绪,眼神变得坚定。
“我们走!”
他率先踏入那旋转的空间通道。守拙和岩山紧随其后。一枝梅发出一声长鸣,身影一闪,也消失在通道入口。
空间之力包裹而来,熟悉的拉扯感传来。通道内流光溢彩,景象飞速变幻。
“再见了,祖地!等我守拙名扬天下再回来看你们!”守拙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
岩山沉默依旧,只是握紧了拳头。
梅元知则感受着手背上青丘印记的温热,以及身边两位可靠伙伴的气息,目光穿透通道,仿佛看到了人间界的山河。
新的篇章,正式开启。这一次,他携青丘之志,挚友同行,誓要守护那人间烟火,涤荡一切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