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

沈砚辞从系统空间里退出来的时候，耳边还回荡着“滴”的一声提示音。他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昏沉得像是灌了铅。通过记忆发现自己穿进了一本叫《我在修仙界的1314天》的小说，附身到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倒霉蛋身上——这家伙坏事做尽，不仅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还狠狠招惹了气运之子，也就是主角。

黄昏时分，天空被染成浓重的橘红色，他随便找了个山洞安顿下来。清理完破败的山洞后，他下山去找食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漫天霞光散去，最后一抹残阳洒在他脚边。寒意伴随着山风侵袭而来，他刚走两步，忽然听到草丛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像是被压制住又忍不住溢出的哽咽。

“嗯？”沈砚辞停下脚步，皱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拨开半人高的野蒿，发现枯叶堆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浑身湿漉漉的，发梢和衣角还在往下滴水，青灰色的粗布衣裳沾满泥浆，看上去狼狈极了。

“别怕。”他蹲下来，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一些。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缓缓抬起头来。那一瞬间，沈喘辞愣住了——那双眼睛澄澈中透着倔强，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记忆深处的帷幕，与他熟悉的某个人如出一辙。

“你爹娘呢？”他低声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孩子咬紧嘴唇，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直到沈砚辞的目光扫过他脖颈处泛着青紫色的鞭痕时，心底骤然一紧。指尖触碰到孩子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几乎灼伤了他的皮肤。高烧焚身，这孩子撑不了多久。

没再多想，他脱下外袍将孩子裹住，抱起来的时候惊讶于那份轻得不可思议的重量。孩子在昏迷中喃喃自语，“不要……”但本能驱使着他往温暖的方向缩了缩身体，小手紧紧抓住了沈砚辞的衣襟，像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以后跟着我吧。”沈砚辞低声说道，转身朝山洞走去。山风呼啸而过，吹拂起他的衣角，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他也曾抱着一个濒死的少年，在尸横遍野中踉跄前行。只不过这一次，他不能、也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回到山洞，火堆已经生起来了，跳跃的火焰映红了石壁。沈砚辞拿出仅剩的一些草药，仔细熬煮成退烧汤。他动作娴熟且专注，火焰映衬下的侧脸写满了认真。等到药汁温热适中，他才小心翼翼地喂孩子喝下。看着那张因高烧而苍白的脸庞渐渐恢复血色，他内心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命运似乎总是爱开玩笑，将同样的责任推到他肩上。只是这一次，他会守护好这个孩子，让他平安长大，哪怕乱世再险恶。

“就叫你青崖吧。”沈砚辞替孩子掖好被角，轻声说道。窗外月挂高空，照亮了整个山谷。清冷的光辉透过洞口洒进来，映在他少年人的眼眸里，那目光虽淡却坚定，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