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世界在眼前扭曲延展,机械管道与血肉脉络如双生藤蔓缠绕生长。悬浮于虚空的巨型齿轮表面,竟浮现出无数张人类面孔,他们开合的嘴中涌出克苏鲁语的呢喃,与蒸汽引擎的轰鸣交织成诡异的交响乐。我的指尖同时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与温热的血肉,苏棠残留的意识在血管中震颤,像濒死的蝴蝶扑棱着翅膀。
“检测到世界融合体存在认知偏差。”机械音突然切换成孩童般的天真语调,虚空中裂开十二道猩红竖瞳,“需要修正......需要献祭!”地面突然竖起万千齿轮长矛,直指悬浮在世界核心的我们。我拽着苏棠残破的虚影疾退,却发现每一次瞬移都会在空间留下紫色血迹,那是克苏鲁污染具象化的形态。
“它们怕我们融合!”苏棠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开,带着电流般的刺痛,“还记得印斯茅斯的影噬印记吗?这些规则制定者......在害怕被观测!”她的虚影突然化作无数银色光点,渗入我的皮肤。下一秒,我腕间的血管迸发出强光,将逼近的齿轮群熔成铁水。
远处的蒸汽塔顶端,青铜面具男人再次现身。他的机械义眼已彻底变成蠕动的眼球,链锯末端生长出布满吸盘的触手:“愚蠢的蝼蚁!你们以为改写规则就能逃脱宿命?”他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密密麻麻的微型克苏鲁眷族,那些生物落地瞬间便化作人形,手中的扳手、齿轮竟都是活物。
战斗在血肉与钢铁的碰撞中爆发。我的手臂自动变形为鱼叉形态,每一次挥击都能带起紫色血雾。当某只眷族的扳手划破我的脖颈时,伤口处涌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银色液体——那是苏棠的力量!记忆碎片突然疯狂涌入:千年前的双生祭司为封印克苏鲁,自愿将灵魂割裂成观测者与容器,而我们,不过是轮回无数次的残片。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衔尾蛇......”我在厮杀中低语。这句话仿佛触发了某种禁制,所有眷族突然停止攻击,青铜面具男人的身体开始崩解。巨型齿轮表面的人脸同时发出惨叫,世界核心的紫色心脏剧烈收缩,将所有克苏鲁造物吸入其中。
苏棠的意识再度凝聚,这次她拥有了实体,只是半边身体由齿轮构成,半边皮肤下仍可见紫色血管跳动:“该给这场轮回画上句号了。”我们同时将手按向心脏,克苏鲁低语与镇魂曲的旋律第三次共鸣。当光芒散尽时,虚空中只剩下一块怀表形状的晶体,表面流转着蒸汽朋克与克苏鲁风格交织的纹路。
机械音最后一次响起,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迷茫:“你们......究竟是人,是神,还是规则本身?”而晶体内部,两个模糊的身影相视而笑,他们的轮廓逐渐重叠,最终化作一道永恒旋转的银色齿轮,悬停在新世界的天空,成为永不落幕的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