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光痕尚未在天空完全凝固,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沟壑,滚烫的紫色熔岩从中翻涌而出。晶体表面的机械衔尾蛇纹路突然扭曲变形,蛇眼处迸发出两道猩红光束,直直射向天际。苏棠猛地拽住我后领向后翻滚,方才站立的位置瞬间被光束熔穿,露出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
“不对,这不是结束!”苏棠的机械臂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齿轮咬合处渗出黑色油污,“晶体在借我们的力量重塑规则,那些前文明观测者的碎片......”她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齿轮转动声打断,十二座倒塌的祭坛废墟中,无数机械触须破土而出,每根触须顶端都嵌着半张人类面孔,它们齐声发出尖锐的嘶喊,声波在空间中形成肉眼可见的震荡波纹。
我感觉耳膜几乎要被震裂,鱼叉形态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更诡异的是,体内原本融合的两种力量开始剧烈排斥,克苏鲁污染带来的紫色血管与苏棠的银色能量在血管中相互绞杀,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苏棠踉跄着扶住我,她半边血肉之躯的皮肤下,紫色纹路正以惊人的速度侵蚀银色血管。
“还记得双生祭司的禁忌之术吗?”苏棠的声音混着齿轮卡壳的杂音,她突然咬破自己的机械手指,流淌出的不是机油,而是带着金属腥味的紫色血液,“以观测者为引,以容器为祭......”她将染血的手指按在我眉心,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双生祭司最后的仪式,是将灵魂彻底割裂,化作封印规则的活体枷锁。
地面的紫色熔岩突然沸腾,汇聚成巨大的克苏鲁虚影。这次虚影的体表覆盖着精密的机械装甲,每块装甲板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虚影张开布满齿轮的巨口,怀表晶体从它胸腔中缓缓升起,表面的纹路已完全变成克苏鲁触须的形态。
“苏棠,动手!”我强忍着体内力量的撕扯,将鱼叉刺入自己胸口。银色血液与紫色污染同时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诡异的光网。苏棠眼中闪过决然,她的机械手臂瞬间解体,化作无数银色齿轮飞向晶体,而她的血肉之躯开始透明化,逐渐化作一团闪烁的光粒。
“这才是真正的献祭。”苏棠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她的光粒与我的血液接触的刹那,整个空间开始坍缩。十二具雕像胸口的怀表零件自动飞旋,组成巨大的钥匙形状,插入晶体中央。克苏鲁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机械装甲片片崩解,紫色污染被压缩成一颗核桃大小的晶体。
当光芒彻底消散时,新世界的天空漂浮着两颗晶体——一颗是刻着机械衔尾蛇的银色钥匙,另一颗是封印着克苏鲁污染的紫色核心。我跪在废墟中,看着自己逐渐恢复正常的手臂,苏棠最后的意识在脑海中轻轻响起:“我们不是规则的打破者,而是......修补者。”远处,新生的城市在银色光痕的笼罩下缓缓升起,而那些前文明观测者的碎片,永远沉睡在了青铜祭坛的废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