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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内心触动

唐门:唐棠被迫走剧情

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墨色绒布,沉沉地覆盖在唐门连绵的殿宇之上。白日的喧嚣早已沉寂,只余下巡夜弟子单调的梆子声和更漏声,在寂静的院落间回荡,更添几分深沉的压抑。

一道融入阴影的身影,如同最谨慎的壁虎,紧贴着藏书阁那冰冷、布满岁月痕迹的厚重墙壁向上攀爬。唐三的呼吸压得极低,玄天功在体内无声运转到极致,将气息和心跳都收敛至近乎虚无。他的指尖灌注内力,每一次抠进砖缝的细微声响,都被他精准地控制在风声之下。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特意换上的深色夜行衣,顺着额角滑落,蛰痛了眼角的皮肤,他却连眨眼的频率都刻意放缓。

**鬼影迷踪**。这门前世带来的、与唐门基础身法结合后更显精妙的身法,此刻被他运用到了极致。每一次挪移,每一次停顿,都完美地契合着远处梆子声的节奏和守卫巡逻视线的死角。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锁定猎物的孤狼,里面燃烧着白日里被那月白身影激起的、混杂着渴望与不甘的熊熊火焰——以及对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无上传承的朱漆大门后一切的志在必得。

终于,他无声地落在了藏书阁最高一层、一处极其隐蔽的飞檐斗拱之下。这里,是守卫视线的盲区,也是他耗费数日观察、计算出的唯一可能突破的薄弱点。

“嗡!”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扇雕花木窗的机括锁时,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催促:

“警告:目标(唐三)已接近核心区域‘玄机阁’。核心任务发布:协助目标获取‘唐门暗器残图·前三之秘’(残卷)。此物位于玄机阁第三层,东北角‘璇玑’书架,第七格暗匣内。成功获取将大幅提升宿主与核心主角羁绊值,解锁重要权限。系统将提供实时路径指引及干扰掩护(时效:十息)。”

唐棠的意识深处猛地一沉。这该死的系统!它不仅要自己走剧情,还要自己帮唐三偷东西!而且偷的还是唐门真正的核心机密——“前三之秘”的残图!这无异于火中取栗!

然而,系统根本不容她拒绝。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接管了她的部分感知。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重重墙壁,清晰地“看”到了藏书阁内部复杂的结构,看到了那些在阴影中如同雕塑般伫立的机关守卫,更看到了唐三那绷紧到极限、如同蓄势待发弓弦般的背影。

十息!只有十息!

“左三,坤位,三步!” “避开地砖赤线!” “机关守卫视线右移,快!” 冰冷的指令如同疾风骤雨般在她脑中炸响,驱动着她的意识,通过某种玄妙的链接,瞬间传递到唐三紧绷的神经末梢!

唐三浑身剧震!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而精准的意念涌入脑海,如同最精准的地图,瞬间为他指明了方向,甚至预判了守卫的动向!是唐棠?她……她竟在帮他?!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带来瞬间的错愕,但身体的本能和对目标的渴望压倒了一切!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鬼魅般按照那意念的指引,在十息之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数道肉眼难辨的警戒线,指尖如同最精密的工具,无声地撬开了那个隐蔽的暗匣!

入手微凉。一张触感极其特殊、非金非玉、边缘带着不规则撕裂痕迹的古老残图,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图上线条繁复玄奥,标注着一些早已失传的符号和材料名称,仅仅是惊鸿一瞥,一股洪荒般古老精深的暗器气息便扑面而来,让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就是……“前三之秘”的残图!

来不及细看,更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十息已过!他猛地合上暗匣,按照脑海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指引,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如同融入夜色的青烟,沿着原路疯狂撤退!身后,似乎隐隐传来机关被触动的轻微嗡鸣和守卫疑惑的低喝,但都被他远远甩开。

直到彻底远离藏书阁,躲入后山一片被巨大山石和茂密藤蔓遮蔽的隐秘石洞中,唐三才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冷汗早已将夜行衣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他紧紧攥着怀中那张滚烫的残图,仿佛攥着自己的命运,也攥着……一份沉甸甸的、无法面对的愧疚。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洞口藤蔓缝隙透入的微弱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不敢点火,只能在这绝对的黑暗里,感受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份几乎要将人淹没的负罪感。他想起了唐棠拦在他身前时,那月白的身影和清亮的眼神;想起了她点评暗器时,那理所当然的骄傲;想起了她恶作剧时,那毫无防备的明媚笑容……而自己,却在她不知情(他以为)的情况下,利用了她可能存在的某种“帮助”,窃取了唐门最核心的机密!这感觉,比被灰袍弟子围攻时更让他窒息。

“呼……”

一阵极轻微的、带着草木气息的风拂过洞口的藤蔓。

唐三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抬头,右手已本能地扣住了腰间暗器囊!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月下精灵般,悄无声息地拨开藤蔓,轻盈地滑了进来。月白的襦裙在黑暗中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映照出那张精致绝伦、此刻却面无表情的小脸。正是唐棠。

她进来了,没有点燃任何光源,只是静静地站在洞口透入的那片微弱月光里,清澈的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了他身上。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杏眼,此刻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却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

空气仿佛凝固了。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唐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喉咙干涩得发紧。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视线慌乱地垂落在脚下的阴影里,攥着残图的手心全是汗,几乎要将那薄薄的残图浸透。他想开口解释,想道歉,想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想说自己是为了力量……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片难堪的沉默。他甚至不敢去想她此刻的眼神——是愤怒?是失望?还是……被背叛的冰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唐三压垮时,唐棠动了。

她并没有像唐三预想的那样厉声质问,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怒或鄙夷。她只是平静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离唐三只有一步之遥。在这个距离,唐三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雨后海棠花香,混合着山洞里潮湿的泥土气息。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娇脆甜美,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冷冽的平静和认真:

“唐三。”

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省去了所有称呼。

“我知道你现在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他低垂的脸上,仿佛能穿透那层黑暗,看到他内心的挣扎和愧疚。“想解释?想道歉?或者……想说你不得不如此?”

唐三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不必说了。”唐棠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唐门的门规,你清楚,我也清楚。”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唐三心上,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果然……她什么都知道了……

“外门弟子,擅学内门功法,私闯藏书阁禁地,窃取核心机密……”唐棠的声音在冰冷的山洞里回荡,每一条罪名都清晰无比,如同冰冷的铁链缠绕上来。“按门规,废去武功,逐出师门,都是轻的。”

唐三的心沉入了冰窖,绝望的寒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然而,唐棠接下来的话,却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炬,瞬间将他冻结的心脏点燃:

“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那双在微弱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杏眼,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那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和信任。

“我相信你,唐三。”

“我相信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私利,不是为了背叛唐门。”她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相信你胸膛里跳动的,是对暗器之道最纯粹、最炽热的追求之心!是那份不甘平庸、渴望打破桎梏的火焰!”

唐三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她!黑暗中,他看不清她全部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目光中的那份灼热和信任!那信任,如同利剑,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自卑!

“内门,外门……”唐棠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悲悯,她微微抬起手,指向洞外那片被高墙分割的、象征着森严等级的世界,“这堵高墙,困住了多少天才?埋没了多少本该照耀唐门的光芒?它不该成为埋葬你未来的坟墓!”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唐三脸上,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渴望和不屈彻底剖开:

“你的眼神,你的执着,你的天赋……我都看在眼里。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传承,你值得站在更高的地方!这堵墙,挡不住你!”

唐棠深吸一口气,月光勾勒着她挺直而纤细的身影,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决绝和担当:

“所以,唐三,你听好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如同烙印般刻入唐三的灵魂:

“帮你拿到这份残图,是我唐棠自己的选择!是我相信你的选择!是我认为这该死的门规,不该埋没你这份天赋的选择!”

她向前踏出一步,距离唐三更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双清澈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我唐棠,不悔今日的决定!”

“轰——!”

最后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唐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所有的愧疚、恐惧、不安,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冲击所淹没!她……她不仅知道,她……她竟然是主动帮他的?!她承担了如此巨大的风险,背负了如此沉重的罪名,只因为……她相信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滚烫的液体瞬间模糊了视线。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酸涩胀痛得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小……小师妹……”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哽咽。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无尽震撼和誓言的嘶吼:

“我唐三在此立誓!”他猛地挺直了脊梁,如同被压弯的青竹骤然反弹,爆发出不屈的锋芒!右手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地在左掌心狠狠一划!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细微却惊心动魄的声响!

“今日之恩,唐三永世不忘!此身此命,皆可为你所用!若有负今日信任,天地共诛!”他举起流血的手掌,眼神在黑暗中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地、深深地凝望着眼前那月白的身影,一字一句,如同金铁交鸣,掷地有声:

“这份‘前三之秘’残图,我唐三必穷尽毕生心血,与你一同参悟!与你一同研究!与你一同……”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那个足以震撼未来的誓言:

“——打造出超越前人、真正属于我们唐门、屹立于斗罗之巅的绝世前三暗器!以此,报你今日不悔之恩!以此,证我唐三此生不渝之志!”

滚烫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寂静的山洞里发出“嗒…嗒…”的回响,如同敲响了命运的鼓点。

月光穿过藤蔓的缝隙,悄然移动,恰好照亮了唐棠的脸庞。她看着眼前少年那染血的手掌、那决绝的眼神、那掷地有声的誓言,一直紧绷的、冷冽的表情,终于如同冰雪初融。菱唇边,缓缓勾起了一抹极淡、却足以令星辰失色的欣慰笑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同样伸出了自己纤细白皙的手。

莹白如玉的掌心,在月光下摊开,带着无声的邀请和绝对的信任。

唐三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掌,没有丝毫犹豫,染血的手掌坚定地、稳稳地覆了上去!

温热的血液与微凉的肌肤相触。

少年滚烫的誓言与少女无声的信任,在这一刻,于这隐秘的山洞中,在古老的唐门暗器残图的见证下,紧紧相握。

一个属于他们的、注定将搅动风云的传奇,就此真正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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