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被一阵窸窣的声响惊醒。睁开眼,发现田嘉瑞正轻手轻脚地在衣柜前收拾行李。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他疲惫却依然挺拔的轮廓。
"又要走了?"我撑起身子,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他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身时眼下的青黑在月光下格外明显:"吵醒你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带着凉意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我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腕表冰凉的金属表带——那是去年他生日时我送的。表盘显示离航班起飞只剩三个小时。
"这次去多久?"
"两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补拍顺利的话。"
我掀开被子示意他躺下:"再陪我半小时。"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脱掉外套钻进被窝。熟悉的体温瞬间包裹了我,他身上还残留着昨天杀青宴的淡淡酒气。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昨晚庆功宴好玩吗?"我闭着眼睛问。
他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的发梢:"还行。导演喝多了,抱着制片人哭诉下部戏找不到投资。"
我轻笑出声,想象着那个严肃的老头子醉酒的样子。田嘉瑞突然收紧手臂:"笑什么?你不在,我都没人说话。"语气里带着罕见的委屈。
"田大明星还会没人理?"我故意逗他,"那些女演员呢?"
他惩罚性地咬了下我的耳垂:"明知故问。"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窗外的天色渐渐由深蓝转为灰白。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台时,他的呼吸变得绵长——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睡颜。卸去舞台妆的田嘉瑞看起来格外年轻,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这个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蜷在我身边。
手机震动打破了宁静。助理发来消息说车已经到了楼下。我轻轻推了推他:"嘉瑞,该出发了。"
他皱眉往被子里缩了缩,下意识把我搂得更紧:"再五分钟......"
"会误机的。"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凑过来索要早安吻。这个吻带着晨起的慵懒和离别的眷恋,温柔得让人心碎。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玄关帮他整理领带。他垂着眼睛任我摆布,突然说:"跟我一起去吧。"
"嗯?"
"这次拍摄地在青岛。"他抓住我的手腕,"你不是一直想看海吗?白天我在片场,你可以去海边散步,晚上......"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腕骨,"晚上我们可以去吃海鲜。"
我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摇摇头:"下周有季度汇报,走不开。"
他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又扬起笑容:"那等我回来,我们专门去一次。"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先给你这个。"
盒子里是一对贝壳形状的耳坠,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昨天路过纪念品店看到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你会喜欢。"
我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戴上耳坠掩饰情绪:"好看吗?"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声音轻柔得像拂晓的微风:"比所有的星光都好看。"
门铃响了。助理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提醒时间。田嘉瑞深吸一口气,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耳边是他临走时留下的话:
"记得想我。"
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我摸着耳垂上的贝壳,突然觉得两周也没有那么漫长。毕竟,在无数个星光与晨曦之间,我们终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