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结果

秋游的轻松惬意像一场短暂的幻梦，回到学校，高三的紧迫感便如影随形，竞赛初赛的成绩终于公布了。

早自习，班主任老刘拿着打印好的名单走进教室，表情严肃，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中的纸上。

“市数学竞赛初赛成绩出来了，”老刘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我们学校整体发挥不错。现在公布进入复赛的名单。”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柯宇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此刻依旧免不了紧张。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漾，她坐得很直，只是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周柯宇。”老刘第一个念出了他的名字，“总分第二。”

教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掌声，周柯宇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但目光却急切地看向老刘，等待下一个名字。

老刘的目光扫过名单，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念道：“陈默，第七；刘佳，第十一；王思远，第十五……”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老刘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林漾的名字，始终没有出现。

周柯宇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漾。

林漾依旧保持着那个沉静的姿势，只是脸色在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低垂着眼睫，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没有进入复赛的同学也不要气馁，”老刘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公式化的安慰，“这次题目难度很大，能进入初赛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大家把精力集中到接下来的月考……”

后面的话，周柯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从脚底直冲头顶，怎么会？林漾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在实验室里，她的思维缜密，解题能力完全不输于他！怎么会没进复赛？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想冲上去问个清楚，但当他看到林漾那苍白的侧脸，看到她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瓣时，所有的冲动都被硬生生压了回去，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震惊，不解和强烈心疼的情绪，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像一道刺耳的休止符。

教室里瞬间恢复了喧闹，同学们议论着成绩，有人欢喜有人失落，朴成训和林雨潇也担忧地看向最后一排。

林漾默默地将摊开的书本合上，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拿起水杯，低着头朝教室外走去，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和脆弱。

周柯宇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想也没想，立刻站起身，跟了出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林漾没有去水房，而是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那个僻静的连接着天台的楼梯拐角，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只有一扇紧闭的铁门和一扇窗户。

周柯宇放轻脚步，在拐角处停下，他看到林漾背对着他，站在那扇窗户前，窗外是灰蒙蒙的深秋的天空，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冷冷地洒在她单薄的肩背上。

周柯宇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干又涩，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脆弱的样子，比篮球场上差点撞到她时更让他心慌。他想说点什么，想告诉她这成绩一定有误，想安慰她，想告诉她她有多厉害……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站在那里，隔着几步的距离，走廊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窗边那个孤独的背影，和他胸腔里沉重的心跳声。

林漾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她缓缓地转过身。

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眶有些微微发红，但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失落和困惑。

她看着周柯宇，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急切，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拳头。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在空旷的楼梯拐角处，无声地对视着。

窗外的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