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心被这直白而尖锐的问题刺得生疼。
一时忘了自己不会说话，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半天，意识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喝醉了......”他熟练地打着手语。
吴所畏看着，突然笑了。
“可我没醉，我真的没醉.......”
他忽然攥住姜怀瑾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姜怀瑾！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有些话我早就该告诉你了，可我一直在犹豫，总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过去我以为你只喜欢女人，没法接受喜欢你的我。后来我想着再等等，其实昨天晚上来找你，我就该告诉你了，可我还是犹豫了，所以总是慢了一步又一步。”
他一字一句，生怕他听不清似的，贴到他耳边。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姜怀瑾颈窝，那是吴所畏的眼泪。
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叫 “怀瑾哥”的少年，此刻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幼兽，眼里的执拗几乎要将人灼伤。
姜怀瑾不合时宜地想起很多年前，吴所畏第一次把摔破的膝盖凑到他面前，也是这样红着眼眶。
那时他会蹲下来给少年贴创可贴，现在却只能僵着身子，无措又慌乱地不断地摇着头，
——“不是的，吴所畏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弟弟......”
“我不要做弟弟！”
吴所畏突然低吼出声，猩红着眼猛地将他抵在墙上。
姜怀瑾的后脑勺撞在墙面上，闷响惊得他眼冒金星，一时恍惚，只觉吴所畏的脸在他眼前忽远忽近。
可酒精点燃了少年积压多年的偏执，凑近到他跟前，死死盯着他。
“以前我以为你没法接受那样畸形的感情，所以早早说服自己只做你的弟弟，只要你能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了。可你明明可以接受，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他望向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断地流着泪，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下。
“姜怀瑾，我喜欢你，从十五岁那年你来到我的学校开始，到现在，快十年了，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没有人比我更值得得到你......."
后面的话被姜怀瑾突如其来的挣扎打断。
他猛地挣开吴所畏的桎梏。
用力过猛，使得吴所畏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在茶几边缘。
“砰”地一声，玻璃果盘摔在地上发出脆响，吴所畏总算清醒了过来。
看着满地晶莹的碎片，他不断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着。
“怀瑾哥...你喜欢那个男的，对吗？”
他声音很轻地问。
姜怀瑾的视线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迟迟开不了口。
“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他都可以，我不可以？”他猝不及防地朝他逼近，将他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再度拽着他的手往下，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破碎的目光中含着一丝祈求。
“怀瑾哥，我比他还厉害，一定能满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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