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途
在长白山那皑皑白雪的深处,寒风如刀般割着吴邪的脸,他又一次来到这片熟悉却又让他内心满是伤痛之地。
吴邪望着眼前那座沉默的青铜巨门,它冰冷而神秘,如一个亘古的守望者,静静伫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与张起灵有关的画面都清晰如昨。
那时,在格尔木疗养院的地下室,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四周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吴邪在满是水渍的通道中艰难前行,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闷响。当他转过一个拐角,看到张起灵被一群形如鬼魅的禁婆纠缠。那些禁婆发出尖锐的嘶叫,惨白的手臂如藤蔓般向张起灵抓去。张起灵身姿矫健,手中黑金古刀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吴邪心急如焚,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地上突然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脚踝,他低头一看,是一张扭曲变形、满是怨恨的脸。就在吴邪挣扎之时,张起灵回头看到他的困境,眼神瞬间凌厉,几个箭步冲过来,一脚踢开那只手,将吴邪护在身后。那一刻,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莫名的依赖,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天大的危险都能化解。
然而如今,青铜门后的世界对张起灵来说是一种宿命,一种他无法逃脱的使命。吴邪无数次幻想,张起灵能像普通人一样,与他并肩行走在阳光之下,不再背负那些沉重的秘密。但这一切都只是奢望。
吴邪缓缓走向青铜门,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冷的门壁,仿佛能感受到门后张起灵的气息。“小哥,你在里面,可曾想起过我?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险象环生的路?”吴邪喃喃自语,声音被呼啸的风声迅速淹没。
他想起在蛇沼鬼城,漫天飞舞的怪蛇如黑色的暴雨倾盆而下,张起灵拉着他在泥泞中狂奔,两人的手紧紧相扣,却依旧无法阻挡危险的步步紧逼。张起灵为了护他周全,身上被蛇咬出一道道血痕,可他依旧没有丝毫退缩,只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寻找着生机。
“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可为何你还是要进入这扇门,留我一人在这尘世?”吴邪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寒风吹得无法落下。
此刻,青铜门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回应。吴邪知道,张起灵或许正在门后履行着他的使命,守着那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他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自己与张起灵之间,似乎永远隔着这扇冰冷的青铜门,以及张起灵那无法言说的宿命。
吴邪在青铜门前久久伫立,直到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闪烁。他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带着满心的伤痛离开,而张起灵,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续写他们那充满波折与未知的故事。
吴邪在长白山下待了数日,每日都守在青铜门前,像是等待着奇迹出现,门会突然打开,小哥从里面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走吧”。然而,奇迹并未发生,长白山的风雪依旧肆虐,青铜门沉默得如同亘古以来的每一日。
无奈之下,吴邪只能带着满心的失落返程。回到杭州,熟悉的铺子,熟悉的街道,却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铺子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可吴邪却觉得这热闹与自己格格不入。他时常坐在柜台后,对着门口发呆,仿佛下一秒小哥就会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
胖子看出了吴邪的消沉,整日变着法儿地逗他开心。有时拉着吴邪去楼外楼吃西湖醋鱼,胖子在一旁大快朵颐,吴邪却只是机械地动着筷子。“我说天真,你可不能这么下去啊,小哥又不是不回来了,咱得乐观点儿!”胖子嘴里塞着鱼肉,含糊不清地劝道。吴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胖子,就是心里这坎儿过不去。”
夜里,吴邪常常梦到小哥。梦里,小哥在一片迷雾中,身影若隐若现,吴邪拼命地追,却始终追不上,只能看着小哥渐行渐远。每次从梦中惊醒,吴邪都会坐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脑海里全是小哥的样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邪表面上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打理铺子,和胖子插科打诨,但内心深处的思念却如藤蔓般疯长。直到有一天,吴邪收到一封没有寄件人的信。信上只有寥寥数字:“新月饭店,速来。” 吴邪的心猛地一紧,直觉告诉他,这和小哥有关。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收拾东西,订了最近的机票飞往北京。在前往新月饭店的路上,吴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难道是小哥有消息了?还是又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当吴邪踏入新月饭店,熟悉的奢华气息扑面而来。大堂里人来人往,衣着华丽的宾客们谈笑风生,可吴邪却无心欣赏这一切。他四处张望,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吴先生,请跟我来。”
吴邪跟着服务生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包间前。服务生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吴邪深吸一口气,缓缓踏入包间。包间里光线昏暗,只在中间的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烛光摇曳,映出一个熟悉的背影。
“小哥?”吴邪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可出现在吴邪眼前的却不是小哥,而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陌生人。“你是谁?小哥呢?”吴邪警惕地问道。陌生人微微一笑,笑容却透着一丝寒意,“吴邪,别着急,想知道张起灵的下落,就得按我说的做……”
吴邪眉头紧皱,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秘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别拿小哥说事。”神秘人并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示意吴邪也坐,“吴邪,你先别急,咱们慢慢谈。你对张起灵很重要,而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他的下落。”
吴邪没有坐下,他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什么事?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神秘人轻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朴的匣子,匣子上刻满了奇异的纹路,在烛光下隐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这匣子,你应该看得出不凡,它是打开一处古墓的关键。我要你,带着这个匣子,去陕西秦岭的一处山谷,找到那座古墓,并把里面的一样东西带出来给我。”
吴邪心中一惊,秦岭那片神秘的地方,他曾经历过许多恐怖诡异之事,如今神秘人又让他前往,不知又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但一想到小哥的下落可能就在这之后知晓,他咬咬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信守承诺?而且,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神秘人冷笑一声,“那地方凶险异常,我去不了,只有你,吴邪,凭借你和张起灵的经历,或许有一线生机。至于承诺,你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我。”
吴邪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匣子。神秘人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必须到达那处山谷,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还有,别试图找帮手,你一个人去,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说完,神秘人站起身,绕过吴邪,走出了包间。吴邪望着手中的匣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又是一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冒险,但为了小哥,他别无选择。
回到杭州,吴邪没有将此事告诉胖子。他独自开始准备前往秦岭的装备,心中不断回忆着上次在秦岭的经历,思考着应对之策。出发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这场冒险的艰难。吴邪背着沉重的行囊,踏上了前往陕西的路。
当他来到秦岭那处神秘的山谷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山谷间呼啸,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吟。吴邪按照神秘人给的大致方位,在山谷中艰难寻找着古墓的入口。突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等他稳住身形,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洞穴中,洞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吴邪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洞穴的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壁画,那些壁画似乎在讲述着一个古老而恐怖的故事。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吴邪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只见一群形如蜘蛛却有人头大小的怪物正朝他涌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嘴里长满了尖锐的獠牙……
吴邪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匕首。这些怪物速度极快,瞬间便扑了上来。吴邪左突右挡,匕首在怪物群中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能刺中一只怪物,但怪物数量太多,很快他的手臂就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在激烈的搏斗中,吴邪突然发现洞穴的一侧有个狭小的缝隙。他看准时机,猛地发力,朝着缝隙冲去。他侧身挤入缝隙,那些怪物因为体型较大,无法跟进来,只能在外面发出愤怒的嘶叫。
吴邪顺着缝隙艰难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复杂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封印。吴邪想起手中的匣子,试着将匣子放在石门上一处凹陷处,刚好契合。随着匣子嵌入,石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雾气,给整个墓室增添了几分诡异。吴邪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棺,就在他准备查看石棺内的情况时,墓室的四角突然燃起了绿色的火焰。一个身影从雾气中缓缓走出,竟是那个神秘人。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吴邪。”神秘人冷笑道。吴邪怒视着他,“你竟然一直跟着我!小哥到底在哪里?”神秘人并不理会他的质问,径直走向石棺,“只要拿到里面的东西,我就告诉你张起灵的下落。”
就在神秘人伸手要打开石棺时,石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手从石棺内伸出,抓住了神秘人的手臂。神秘人发出痛苦的惨叫,挣扎着想要挣脱。吴邪见状,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逼问出小哥下落的机会。他冲过去,一把抓住神秘人的衣领,“快说,小哥在哪!不然你今天就死在这里!”
神秘人脸上露出惊恐与不甘,“他……他在巴乃的一处密林中,被一股神秘势力困住了……”话还没说完,石棺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神秘人整个拖了进去。随后,石棺盖缓缓合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吴邪顾不上许多,他牢记着神秘人说的地点,立刻离开墓室。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巴乃,在那片密林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山谷中,他发现了被藤蔓缠绕的张起灵。吴邪冲上前去,奋力砍断藤蔓,将张起灵救了出来。
张起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吴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不该来的……”吴邪看着他,眼眶泛红,“小哥,我说过,我们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张起灵微微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明白,这一次的分别与重逢,让他们之间的羁绊更加深厚,未来无论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他们都将携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