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撞入温时卿那双雨后晴空般纯净的碧眸。她脸色依旧苍白,嘴角血迹在月光下刺目,但眼神明亮,带着释然和关切:“没事了。”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染血却沉静的容颜,唐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幻境中见她“陨落”的撕裂恐慌,看到她嘴角染血的焚心怒火,此刻全化为汹涌深沉的情绪,冲击着理智。
“为什么?” 唐三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颤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冒险救我?为什么……能看到幻境中的我?”
温时卿扶着他胳膊的手微顿,碧眸闪过一丝复杂。沉默片刻,她轻轻摇头,避开了过于灼热的视线:“感觉你有危险。第五魂技对异常精神波动敏感。至于幻境……心泉守护能感应守护目标的灵魂状态。” 回答避重就轻。
唐三没有追问。只是深深凝视她,仿佛要将此刻身影烙印灵魂深处。
树林死寂,唯有风声和血腥。清冷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时年冰冷的尸体上。
良久,唐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郑重,字字千钧: “时卿,刚才……在幻境里” 他顿了顿,耳根染上极淡绯色,眼神却前所未有地坦率深邃,“看到了一些最害怕发生的事。其中……有你。看到你受伤……甚至……我从未有过那种感觉。”
他深吸气,用尽力气,说出在生死边缘才敢触碰心底的话: “你对我很重要。比我想象的更重要。重要到……无法承受失去的可能。” 没有直白情话,但眼神、语气、近乎赤裸的剖白与依赖,已将那份超越友情、超越伙伴的心意,清晰传递。
温时卿扶着他胳膊的手微微收紧,碧眸荡开细微涟漪。她没有回避目光,也未立刻回应。清冷月光下,两人静静对视。血腥味、夜露湿气,与一种无声复杂的情愫弥漫。
温时卿扶着他胳膊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碧眸深处,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她能清晰感受到唐三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重量。那份在幻境中为她而生的撕裂恐慌,在现实中为她挡下魂圣攻击的决绝,此刻这近乎剖心沥胆的坦白……都指向一个她无法再刻意忽略的事实。
她抬眸,迎上他深邃而坦率的注视。月光勾勒着他略显苍白却线条分明的侧脸,那双总是沉静如渊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紧张、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没有立刻回应那份炽热的情感。清冷月辉下,两人静静对视。血腥味、夜露的湿气,与一种无声的、复杂而汹涌的情愫在空气中无声弥漫。时年冰冷的尸体横亘在侧,成为这场生死与共后,情感骤然升温最沉默也最深刻的见证。
良久,温时卿轻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她的声音依旧清越,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哑,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寂静: “你的恐惧,我感受到了。但……幻境终究是幻境。” 她避开了情感的正面回应,将话题拉回现实,“时年已死,此地不宜久留。你的伤势需要尽快处理,残留的幻境之力也可能有隐患。”
她的回答,如同她一贯的风格,理智而克制。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仿佛刚才那番沉重的剖白,只是关于战斗和伤势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