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踩着积雪往中宫方向去。风卷着雪粒打在她脸上，像无数根银针扎着。她将大氅拉紧了些，袖子里的手指摸到那半块玉佩的棱角。
御花园边缘的松树簌簌作响，不是风吹的。
沈清辞脚步未停，右手已经摸到了袖中的短匕。她记得刚才路过林婉柔宫门时，那名宫女倒地前的眼神——惊恐、绝望，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他们逼我……"
是谁逼她？又是什么，值得她拼着性命也要来见自己一面？
沈清辞正想着，忽然感觉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装作不知，继续往前走，眼睛却盯着前方假山上的积雪。那上面应该刚有人踩过，雪面有几处凹陷。
转过假山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风的声音。
六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扑来，刀光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沈清辞旋身避开第一把砍向咽喉的钢刀，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她反手抽出短匕，划过刺客咽喉时溅起的血珠落在雪地上，像开出了几朵红梅。
第二名刺客的铁链缠住她腰间，沈清辞借力跃起，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响混在风雪里，几乎听不见。
第三名刺客从树梢扑下，沈清辞反手掷出短匕，正中其心口。她瞥见那人颈后有个北狄狼头刺青，心头一震。
剩下的三名刺客围成三角阵型，刀刃映着雪光闪烁不定。
"林贵妃有令不留活口！"为首之人怒吼一声。
话音未落，沈清辞已经欺身而入。她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往下压，右手肘重重砸在对方下巴上。趁其张口之际，她膝盖顶中小腹，最后补上一记断喉。
尸体倒下时压住了未消的血迹。
最后一人临死前扯住她衣襟，嘶声道："北狄...令牌..."气息戛然而止。
沈清辞瞳孔骤缩。她翻看尸体衣襟，果然发现绣金龙纹，与当年父兄所用截然不同。手指颤抖着摸向刺客怀中，果然找到密令残片。
"借北狄之手除之后快"几个字刺入眼帘。
远处传来禁军巡逻的号角声。
沈清辞迅速褪下刺客外袍罩在身上，提刀迎向灯笼晃动处。脚步声越来越近。
"站住！"禁军统领高喝一声，"抓刺客！"
沈清辞冷笑，甩开刺客外袍，露出内里皇后朝服。她扬手抛出伪造令牌，雪光下金纹刺目："你们倒是忠心，替贵妃娘娘杀人灭口？"
禁军阵型微乱，统领强作镇定："奉命缉凶，还请娘娘随行。"
沈清辞突然夺马疾驰，背后箭雨追来却被她甩开。马鞭抽在统领脸上留下血痕："告诉林婉柔，这点手段太小儿科。"
马蹄声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禁军望着西去方向迟疑不决。
远处突然炸开轰鸣声，养心殿方向冲天火光映红半边天际。
沈清辞勒马回望，雪落满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萧承煜握着她的手说："等我登基，就放你离开。"
那时他指尖的温度仿佛还在掌心。
如今只剩满目疮痍。
她最终调转马头奔向西郊大营。
马蹄踏破寂静，风雪吞没了所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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