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紫色的母巢在光柱下搏动,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轮廓,每一次起伏都喷吐出成群的影魇幼体。满星落地时利爪撕裂地面,暗金色斗气形成屏障将坠月护在身后,却感觉手臂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些幼体竟能穿透斗气屏障,啃噬他的皮肉。
“用你的血!”坠月突然抓住他流血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短矛的矛尖上。当虎族王室的血液浸染狮族兵器的刹那,短矛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每一次挥舞都化作扇形光刃,将影魇幼体绞成飞灰。
“原来如此……”满星眼中闪过了然,虎族血液能激化狮族光属性武器的威力。他不再犹豫,指尖划破掌心,将血液涂在坠月的小臂上,只见她浅金色的皮毛下泛起暗金色纹路,如同流动的熔岩。
“准备好了吗?”坠月的声音带着血脉共鸣的颤栗,她能感觉到体内被封印的暗属性血脉正在苏醒,与满星的光属性血脉形成奇妙的呼应。
满星点头,双爪按在母巢黏腻的表面。就在此时,母巢突然裂开巨口,喷出的不是影魇兽,而是一道凝聚着万千怨魂的暗影冲击波。他只觉灵魂仿佛被撕裂,眼前闪过无数惨死兽人扭曲的面孔。
“别被幻境迷惑!”坠月的短矛猛地刺入他脚下的母巢,金色斗气顺着矛身涌入他体内,“看着我!”
满星艰难地抬头,透过暗影迷雾,看到坠月金色的眼眸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她的鬃毛已完全变成暗金色,额间竟浮现出与他相似的王纹虚影。这一刻,他不再是虎族少主,她也不再是狮族公主,只是两个被命运捆绑的灵魂。
“光暗共鸣——启!”
随着狐族老者的歌谣达到高潮,满星与坠月同时发出长啸。虎啸与狮吼交融成螺旋状音波,暗金色与亮金色的能量在他们掌心交汇,形成一枚旋转的阴阳鱼图腾。图腾接触母巢的瞬间,幽紫色的外皮如同冰雪般融化,露出里面蜷缩的影魇领主胚胎。
“不!我的领主!”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母巢深处传来,黑袍人的身影竟从胚胎中钻出,他的半边身体已化作暗影能量,手中握着断裂的断影杖,“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哥哥!”坠月看着他逐渐消散的身体,眼中闪过痛苦,“跟我回去,还有救!”
黑袍人惨笑摇头,将断影杖刺入胚胎:“晚了……既然无法成为暗影之主,那就一起毁灭吧!”胚胎突然爆炸,无穷无尽的暗影能量吞噬了整个蚀骨渊,满星只觉一股古老的意识顺着能量流涌入脑海——
“吾乃影魇之源,沉睡于地脉之底……”
“凡以光暗血脉唤醒吾者,当为吾之躯壳……”
“哈哈哈……兽人大陆,终将成为暗影牧场……”
“小心!”坠月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被暗影能量击中,半边身体瞬间覆盖上黑色鳞片。满星瞳孔骤缩,抱起她冲向狐族老者所在的崖边,却感觉脚下的地面正在塌陷。
“快把这个戴上!”狐族老者抛出两枚刻着日月光辉的玉佩,“这是先祖留下的‘光暗守护’,能暂时压制暗影侵蚀!”
玉佩接触皮肤的刹那,满星感觉体内翻涌的暗影能量被强行压下,低头却见坠月已昏迷过去,黑色鳞片正顺着玉佩边缘蔓延。他咬紧牙关,背着她跃向唯一的岩柱,却听到身后传来母巢最后的搏动声——那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它……没死?”满星愕然回头,只见爆炸后的母巢残骸中,竟钻出一条缠绕着光暗双色能量的巨蛇,蛇瞳中映着他和坠月的身影。
狐族老者脸色剧变:“是‘混沌之蛇’!传说中光暗能量失衡的产物,它吸收了影魇领主的胚胎和你们的共鸣能量,正在觉醒!”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不是毒液,而是凝结的光暗能量球。满星抱着坠月左躲右闪,却感觉怀中的玉佩越来越烫,坠月身上的黑鳞竟开始吸收玉佩的光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满星怒吼,将自己的玉佩也按在坠月胸口,两股光暗能量在她体内碰撞,竟让她猛地睁开眼睛,狮眸中一半是金色,一半是暗紫。
“满星……”坠月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身体里……”
巨蛇突然发出悲鸣,蛇瞳中的光暗能量开始紊乱。满星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狐族老者的话——光暗共鸣的关键是心意相通。他捧起坠月的脸,暗金色瞳孔中映满她的身影:“还记得在黑纹森林第一次见面吗?你说我是霸道的虎崽子。”
坠月愣住,眼中的暗紫色褪去几分:“你还说我是多管闲事的狮子婆娘……”
“但你每次都在我背后。”满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影魇兽袭击时,在狗头人陷阱里,还有现在……”他顿了顿,额头抵住她的,“我知道你害怕失去,害怕背叛,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坠月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中某个坚硬的壁垒轰然倒塌。她想起哥哥背叛时的绝望,想起大哥牺牲时的悲痛,却在满星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就在此时,她胸口的两枚玉佩突然融合,化作一道光暗交织的锁链,猛地射向巨蛇!
“这是……‘同心锁链’?”狐族老者震惊地看着锁链缠绕住巨蛇,“传说中只有真正心意相通的光暗血脉继承者,才能唤醒的上古契约!”
巨蛇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被锁链勒得寸寸断裂,却在消散前,将一颗蕴含着光暗能量的蛋吐向满星。满星下意识接住,只觉蛋中传来微弱的心跳,以及一个模糊的声音:“吾名……影啸……”
当最后一缕暗影能量散去时,蚀骨渊恢复了平静,只有中央的巨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满星抱着昏迷的坠月,手中握着那枚蛋,看向狐族老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族老者捡起地上的兽皮卷轴,上面的图腾已全部亮起:“混沌之蛇其实是上古守护者,它被影魇能量污染才会失控。而你们的光暗共鸣不仅净化了它,还唤醒了它的本源——这枚‘光暗之子’的蛋。”他顿了顿,看向满星怀中的坠月,“至于她体内的暗影能量……恐怕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来调和。”
满星低头看着坠月半边仍是黑色的鳞片,心中一紧。就在此时,坠月的手指动了动,睁开眼时,狮眸已恢复金色,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暗紫。
“我睡了多久?”她声音沙哑,看到满星手中的蛋时愣住,“这是……”
“我们的‘战利品’。”满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将蛋递给她,“它叫影啸。”
坠月接过蛋,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温暖脉动,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听起来像个麻烦的家伙。”她顿了顿,看向满星,“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满星挑眉。
“谢你没让我变成一条丑蛇。”坠月白了他一眼,却在低头时,看到自己手臂上残留的暗金色纹路,与满星的皮毛如出一辙。
狐族老者咳嗽一声:“光暗共鸣会在你们血脉中留下印记,以后你们的力量会互相影响。”他看向渊底逐渐浮现的古老祭坛,“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看那祭坛。”
满星和坠月同时望去,只见蚀骨渊底部的岩壁上,竟浮现出无数古老的符文,中央刻着的图案,正是一条缠绕着光暗双色的巨蛇,下方跪着虎族和狮族的先祖。
“这是……”坠月愕然。
“千年前的真相。”狐族老者的声音带着敬畏,“光暗共鸣并非偶然,而是虎狮两族先祖为了封印混沌之蛇留下的契约。而影魇兽的出现,恐怕是有人故意打破了封印,想利用混沌之蛇的力量统治兽人大陆。”
满星握紧拳头,暗金色瞳孔中闪过冷冽:“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查出来。”
坠月将蛋交给满星,握紧短矛:“加上我一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看向满星,眼中闪烁着熟悉的战意,“如果查到幕后黑手是狮族高层,我不会留情。”
“虎族也一样。”满星看着她,突然觉得怀中的蛋变得格外沉重,“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解决这个小家伙。”
影啸的蛋突然发出“咔嚓”声响,裂缝中探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半是暗金色虎纹,一半是亮金色狮鬃,睁开的双眼一只虎眸,一只狮瞳,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坠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麻烦的家伙。”
满星看着小家伙蹭着他的掌心,又看看坠月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心中那块因大哥牺牲而冰冷的地方,似乎也渐渐回暖。蚀骨渊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幕后黑手仍在暗处窥伺,但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当三人一“兽”离开蚀骨渊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满星背着坠月,怀中抱着影啸,走在前方的狐族老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你们知道吗?光暗共鸣除了留下血脉印记,还有一个副作用——”
“什么?”满星和坠月同时问道。
狐族老者捋了捋胡须,表情古怪:“根据古籍记载,成功共鸣的光暗血脉继承者,会在月圆之夜……不受控制地靠近彼此,直到……”
“直到什么?”坠月追问。
老者咳嗽两声,低声道:“直到完成真正的‘血脉融合’,也就是……”
满星和坠月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尴尬。山间晨风吹过,带着初生朝阳的暖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突然升起的微妙气氛。怀里的影啸打了个哈欠,伸出粉嫩嫩的舌头,同时舔了舔满星的手背和坠月的手指。
看来,比起影魇兽的阴谋和混沌之蛇的秘密,他们首先要面对的,是这个来自千年前契约的“甜蜜”麻烦。而在他们身后,蚀骨渊深处的古老祭坛上,一枚镶嵌在中央的黑色晶石悄然亮起,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透过晶石,冷冷地注视着离开的虎与狮。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