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晨 - 学生会办公室)**
朱志鑫的指尖敲击着那份被我呕心沥血修改过的报告,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发出规律的、如同心跳监测仪的冰冷声响。我站在他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感觉自己像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窗外的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淡金,却无法融化他眼底的深海。
“信息不对称下的风险规避策略…结合学生会内部派系分析…” 他低沉的声音平稳地念着报告标题,目光锐利地扫过纸页。“对组织部李部长可能借预算审查设卡的分析,逻辑清晰,预判合理。对宣传部王副部长试图拉拢新人的‘糖衣炮弹’警告,切入点准确。” 他翻过一页,指尖在某处停顿,“但这里,对潜在盟友——技术部刘副部长的性格弱点分析过于理想化。他表面随和,实则极度自负,反感被‘看穿’。你的建议‘利用其自负引导决策’,风险过高,极易引发反噬。改为‘展示能力,提供其无法拒绝的解决方案,让其感觉决策出自其意’,更稳妥。”
他的点评精准、冷酷,像手术刀剔除病灶。每一句话都让我既感到被认可的微光,又更深地体会到与他的思维差距——那是经验、资源和天生掌控力构筑的鸿沟。
“是,明白了,朱学长。” 我低声应道,手心微微出汗。
他合上报告,深海般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近乎苛刻的评估。“整体提升显著。案例分析有框架,有血肉,初步具备博弈思维。” 他顿了顿,语气不变,却抛出一个惊雷,“今晚张极的生日宴,邀请函收到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怎么会知道?那张烫金的、带着火焰暗纹的请柬,此刻正像烙铁一样躺在我书包夹层里。那是昨天下午,张极的一个跟班(据说家里是做安保的)面无表情地塞进我课桌的,附带一句硬邦邦的转告:“极哥让你去。六点半,别迟到。”
“是…收到了。” 我艰难地承认,感觉喉咙发干。
“很好。” 朱志鑫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增强,“那将是你第一场实战。樱真正的博弈场,不在课堂,不在学生会办公室,而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张极的生日宴,汇聚了这座城市金字塔顶端的家族继承人、他们的附庸、以及…像你这样试图挤入的‘新血’。” 他话语里的“新血”带着冰冷的讽刺。
“观察,林薇。”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指令,“观察每个人的站位、寒暄的距离、眼神的交换、敬酒的顺序。那都是无声的信号,传递着亲疏、结盟、试探与敌意。观察张极——他的家人如何与他互动,他对不同人的态度差异。那将是你理解他行为模式,甚至…预测他下一步动作的关键信息源。”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更重要的是,观察你自己。你会被审视,被评估,被贴上标签。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你选择站的位置,都会成为他人解读你价值的依据。记住,‘完美笑容’是你的盔甲,也是你的桎梏。必要时,允许裂痕出现,那或许是更有效的‘信号’。”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更深的压迫感。“宴会结束24小时内,我要一份观察报告。重点:张家核心成员关系图谱,主要宾客派系倾向,以及…你在其中的定位与潜在风险。这是你进入学生会前的最后一道考题。” 他拿起外套,准备离开,经过我身边时,脚步微顿,留下最后一句话,声音低沉却清晰,“别被表象迷惑。张家的蛋糕,不是那么好吃的。”
门在他身后关上,留下满室冰冷和一座名为“生日宴”的、更令人窒息的大山。朱志鑫的“好感”,是把你推向风暴中心,然后冷眼旁观你如何挣扎求生。
**(周三下午,体育课前更衣室外走廊,林薇视角)**
“喂!林薇!”
我刚换好运动服出来,就被张极堵在走廊角落。他刚训练完,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饱满的额角,火红的背心衬得他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他身上蒸腾着热气,带着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晚上,” 他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但仔细看,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六点半,我家门口。别磨蹭!迟到一分钟后果自负!” 他语气凶巴巴的,像是在下达战书。
“知道了。” 我尽量平静地回答,心里却在打鼓。程橙的警告、朱志鑫的任务、还有对那个完全陌生世界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张极似乎对我的平静反应不太满意,眉头拧得更紧。他上下打量着我简单的运动服,眼神挑剔:“啧,你就打算穿这身去?”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 我一时语塞。我根本没有适合那种场合的衣服。
“算了!” 他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像是怕听到什么更糟糕的答案,“到时候…跟着我!少说话!有人问你什么不想答的,就说不知道!有人敢找你麻烦…” 他眼神瞬间变得危险,像被侵犯领地的猛兽,“…就告诉我!听见没?”
这近乎是…保护?虽然表达方式依旧霸道别扭。我看着他眼中那簇跳动的火焰,点了点头:“嗯。”
他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低声咕哝了一句:“麻烦!” 不知道是在说宴会,还是在说我。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依旧带着未驯服的野性。
张极的好感,是把你划进他的领地,用最粗暴的方式宣告主权,甚至不惜为你亮出獠牙。
**(周三下午,美术室,林薇视角 - 短暂避难)**
趁着体育课自由活动,我躲进了相对安静的美术室。左航果然在,正对着一个光影交错的静物组合进行水彩写生,神情专注,笔尖流淌出宁静的色彩。
“林薇?”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温和的目光落在我略显苍白的脸上,“脸色不太好。晚上…有安排?” 他的敏锐一如既往。
我苦笑了一下,在他旁边的空凳子上坐下:“嗯,张极的生日宴。”
左航画笔微顿,浅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淡淡的担忧。“那种场合…需要很强的能量场。” 他放下画笔,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软布擦拭着指尖沾染的颜料,“如果觉得累,或者不舒服,随时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透透气。花园东侧,喷泉后面的藤椅角落,通常没什么人。”
他的话语没有评判,只有体贴的提醒和一处温暖的避风港坐标。他拿起调色盘,轻轻调出一种极其柔和、带着安抚感的灰蓝色,点在我画板上一张空白的速写纸角落。“试试这个颜色?有时候,看着平静的色彩,心也会安静一点。”
我学着他的样子,拿起水彩笔,蘸了一点那温柔的灰蓝,在纸上涂抹。冰凉的水分晕染开,心头的烦躁似乎真的被抚平了一点点。和他在一起,不需要太多言语,那份沉静的陪伴本身就是力量。
“谢谢,左航。” 我轻声道。
“不用谢。” 他重新拿起画笔,目光回到画布上,声音温和,“做你自己就好。真实的你,比任何伪装都更有力量。” 他的话,像是对朱志鑫“允许裂痕”策略的另一种温柔注解。
左航的好感,是在喧嚣的世界里,为你预留一处无声的港湾,告诉你“做自己”就是答案。
**(周三傍晚,张家庄园宴会厅外,林薇视角)**
张家的庄园大得像一座小型宫殿。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食物的香气,混合成一种令人晕眩的、属于顶层的味道。我穿着唯一一条勉强算得上“小礼服”的旧裙子(还是去年商场打折买的),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实在没有像样的手包),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入口,感觉自己像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张极如约出现在门口,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肩宽腰窄,头发精心打理过,少了几分球场上的野性,多了几分属于世家公子的贵气,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不耐烦。看到我,他眉头习惯性地皱起,大步走过来。
“怎么才…” 抱怨的话刚出口,他目光扫过我寒酸的穿着和那个旧帆布包,后半句硬生生卡住了。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不耐烦地一把扯过我的手腕!
“跟着我!别乱跑!” 他几乎是拖着我走进那片璀璨夺目的光海。他手掌的温度很高,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周围投来各种目光——好奇、审视、惊讶、鄙夷…像无数根针扎在背上。
“张极!放开!我自己能走!” 我试图挣扎,声音带着窘迫。
“闭嘴!让你跟着就跟着!” 他低吼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我带向宴会厅深处。他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所有权,也像是在…笨拙地保护我不被那些目光瞬间吞噬。
**(宴会厅内,林薇视角 - 风暴中心)**
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张极把我“安置”在一个相对靠近甜品台、但又不算太核心的位置,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在这等着!别乱动!”,就被他父亲叫走了。临走前,他不放心地回头瞪了我一眼,眼神凶狠得像在警告不听话的小动物。
我独自站在华丽的背景板前,努力维持着朱志鑫要求的“完美笑容”,手心却全是冷汗。周围是谈笑风生的名流,他们的语言、话题、甚至举杯的姿势,都自成一套我无法理解的密码。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又像个被围观的异类。
“咦?这位小姐看着面生啊?” 一个带着夸张好奇的女声响起。一个穿着粉色高定礼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挽着男伴走过来,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在我身上来回扫视,重点落在我的裙子和那个显眼的帆布包上。“是…张极哥哥的朋友?” 她语气里的“朋友”带着明显的质疑和优越感。
“是同学。” 我尽量保持微笑,回答简短。
“哦~同学啊!” 女孩拖长了音调,笑容甜美,眼神却充满恶意,“那怎么没穿礼服呀?张家的宴会,可是很讲究的哦!你这包…挺…别致的嘛!” 她身边的男伴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周围几个看似在聊天的人,目光也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难堪像潮水般涌上,脸颊滚烫。朱志鑫的话在耳边回响:*“允许裂痕出现…”* 可这裂痕,是被人生生撕开的!
“李小姐的包才是真的别致,” 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如同天籁。苏新皓端着香槟杯,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目光温和地落在那位李小姐的昂贵手包上,“这是上个月巴黎高定秀的限量款吧?全球只有十只,李叔叔真是疼您。” 他的话语真诚又自然,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引开。
李小姐愣了一下,显然被苏新皓的恭维和精准的见识取悦了,脸上立刻堆起更甜美的笑容:“哎呀,苏少真是好眼光!是我爸爸特意…”
“不过,” 苏新皓话锋极其自然地一转,笑容不变,目光依旧温和,“我倒是觉得,真正独特的美,往往不需要标签来证明。” 他微微侧身,姿态优雅地将话题引向旁边一幅装饰油画,开始侃侃而谈其艺术流派和光影运用。他的博学和风度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那位李小姐也被带偏了话题,暂时忘记了我的存在。
危机似乎解除了。我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苏新皓。他对我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眼神清澈温暖,仿佛刚才只是举手之劳。
就在这时,一个侍者端着托盘经过。苏新皓极其自然地伸手去拿一杯果汁,动作优雅。然而,就在他的手掠过我的手臂上方时——
“小心!”
一声低沉的警告几乎是同时响起!是张极!他不知何时摆脱了父亲,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动作迅猛,一把抓住苏新皓伸向果汁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苏新皓手中的香槟杯都晃了一下,金色的液体差点泼洒出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苏新皓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僵住,浅褐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快掠过的阴冷被张极的动作和他自己的惊愕掩盖。他看向张极,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无辜:“张极?你做什么?”
“做什么?” 张极眼神凶狠,死死盯着苏新皓,声音压抑着怒火,“离她远点!” 他这句话是对苏新皓说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周围几个刚才看热闹的人,充满了赤裸裸的警告。他抓着苏新皓手腕的手,青筋都微微凸起。
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所有的谈笑声都停了,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冲突上。朱志鑫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外,端着酒杯,深海般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见的戏码。
“张极!放开!” 我反应过来,又惊又急,低声喊道。这太尴尬了!太失控了!
张极猛地甩开苏新皓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苏新皓踉跄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张极则一步跨到我身前,高大的身躯将我完全挡在身后,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他转过身,面对着神色各异的宾客,眼神睥睨,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是我张极带来的人!谁有意见,冲我来!”
**(宴会厅后花园,林薇视角 - 逃离风暴)**
张极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后,整个宴会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探究的、玩味的、鄙夷的、甚至带着隐隐敌意的,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和他身上。张极的父亲,那位气势威严的张董,脸色铁青,在管家的低声提醒下,勉强维持着场面,示意乐队继续演奏。
张极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像座山一样挡在我前面,只是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我去下洗手间。” 我低声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需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中心。
张极皱着眉看了我一眼,眼神依旧凶狠,但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适,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快回!别乱跑!” 语气还是那么霸道。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那片璀璨的光海,循着指示牌,跌跌撞撞地冲进相对安静的后花园。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让我稍微缓过一口气。我靠在冰冷的廊柱上,闭上眼睛,感觉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需要手帕吗?或者…一杯冰水?”
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猛地睁开眼。
左航不知何时站在廊柱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方干净的素色手帕和一杯冒着凉气的冰水。他换下了校服,穿着一身简洁的深灰色西装,少了几分艺术生的不羁,多了几分沉稳。月光落在他清秀的脸上,眼神依旧温和澄澈。
“左航?你怎么…” 我有些惊讶。
“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他淡淡解释,将水和手帕递给我,“擦擦汗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接过冰凉的杯子,指尖的寒意似乎也传递到了心里,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我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声道谢。
“张极他…” 我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描述刚才那场风暴。
“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你。” 左航的声音很轻,带着理解,“虽然…方式很张极。” 他嘴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带着点无奈的弧度。“在这个地方,有时候这种简单粗暴的宣告,反而最有效。”
保护?我回想起张极抓住苏新皓手腕时那凶狠的眼神,挡在我身前时那宽阔到不容置疑的背影,还有那句掷地有声的“冲我来”…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愤怒?是难堪?还是…一丝被如此强烈地、不惜代价地维护着的…悸动?
“可是…太过了…” 我喃喃道。
“过与不过,取决于你想要什么。” 左航的目光望向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声音平静,“是想小心翼翼地融入,还是…”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转而看向我,“你的画,画的是你自己。真实的情绪,真实的棱角,才有生命力。人也一样。” 他再次递给我力量。
我们沉默地站在月光下,听着远处宴会厅隐隐传来的乐声。这份短暂的宁静,是左航在风暴边缘为我撑起的一方天地。
**(后花园洗手间外走廊,林薇视角 - 影子的低语)**
告别了左航,我走向洗手间,想整理一下狼狈的自己。刚走到灯光稍暗的走廊转角,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浮现,挡住了我的去路。
苏新皓。
他脸上没有了宴会厅里的完美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月光勾勒着他精致的轮廓,浅褐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林薇。”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地敲进我的耳膜。
我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后退一步:“苏同学?”
“刚才…吓到了吧?” 他微微歪头,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关切的探究,但那关切浮在表面,下面是一片冰冷的深潭。“张极的脾气,总是这么…一点就着。像只护食的野兽。” 他的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护食”两个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不舒服的贬低。
“他只是…” 我想辩解,却被他打断。
“只是什么?只是太在乎你?” 苏新皓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快得如同错觉。“还是只是把你当成了他领地里的…一件特殊物品?不容一片虚伪的繁华中落下帷幕。我几乎是逃出那令人窒息的宫殿。父亲派来的车还没到,我独自站在庄园门口巨大的罗马柱阴影下,夜风吹得单薄的裙子紧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心绪纷乱如麻:张极的霸道维护、苏新皓的阴冷警告、朱志鑫的冰冷任务、左航的沉静支持、程橙的尖锐警报…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鄙夷或探究的目光,交织成一团巨大的乱麻。
“小松鼠!”
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破沉寂。张泽禹像一阵风似的从台阶上跑下来,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领口敞开,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纯粹的担忧。“你没事吧?刚才里面…张极那家伙太乱来了!吓死我了!” 他跑到我面前,琥珀色的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上下打量着我,像确认我是否完好无损。
“没事…”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就好!给!” 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上面系着可爱的草莓图案丝带,“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偷偷从厨房顺的!他们家招牌草莓奶油蛋糕!超甜!吃了心情会变好!” 他把盒子塞进我手里,指尖带着温暖的触感。“别理那些人!他们就是嫉妒!嫉妒张极罩着你!嫉妒你…你特别!” 他语气笃定,眼神真挚得毫无杂质。
他纯粹的关心和这盒带着“偷”来的温度的蛋糕,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穿透了心头的阴霾。张泽禹的好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为你捧出一颗毫无保留的、甜度满分的赤子之心。
“张泽禹!你磨蹭什么!” 张极不耐烦的声音从台阶上方传来。他已经换回了常服,双手插兜,脸色依旧臭臭的,但眼神在扫过我手里的蛋糕盒时,似乎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来了来了!” 张泽禹应了一声,又对我灿烂一笑,用力握了握拳:“加油!小松鼠!明天见!” 说完,他转身跑向台阶,被张极一把拽住胳膊,两人拉扯着走向张家的豪车。
看着他们打闹着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手中精致的蛋糕盒,心头五味杂陈。
“嘀嘀——” 父亲的旧款奔驰终于姗姗来迟。车窗摇下,露出父亲殷切又带着审视的脸:“薇薇!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