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缓缓扩大,昏黄的光线切割着门外走廊的昏暗。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稳稳地扶在门框上,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谨慎。紧接着,一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精悍的男人侧身闪了进来,动作迅捷而无声,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过客厅。
朱志鑫如同融入墙壁阴影的一部分,屏息凝神,左手紧握的匕首反射着窗外透入的微光,冰冷而致命。他的肌肉在失血和剧痛下紧绷到了极限,每一丝力量的调动都牵扯着肩胛处撕裂般的痛楚,额角的冷汗瞬间渗出。但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了闯入者的脖颈要害。
那人显然训练有素,进入后并未立刻深入,而是背靠门边墙壁,右手迅速摸向腰后——这个动作让朱志鑫瞳孔骤缩!是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别动!”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呵斥从门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堵在了门口,彻底封死了闯入者的退路和视野。
朱志鑫和闯入者的动作同时一滞!
门口逆光而立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轮廓和深邃的五官——正是张极!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大衣,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中的星辰,锐利地扫过客厅内的景象:一片狼藉的地毯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沾血的纱布,空气中消毒水混合血腥的味道尚未散尽,而朱志鑫…正如同受伤的孤狼般隐在门后阴影里,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和极致的虚弱。
张极的目光在朱志鑫苍白如纸的脸色、肩上那刺眼的白色纱布以及他手中紧握的匕首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他看向那个被自己呵斥住的精悍手下(代号“夜枭”),微微颔首。
夜枭立刻收回摸向腰后的手,身体微微放松,但眼神依旧警惕地锁定着朱志鑫。
“看来,我来得还算及时。”张极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他缓步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林薇呢?”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朱志鑫紧绷的神经并未因张极的出现而放松分毫。深海般的眼眸中警惕与敌意交织,如同风暴前夕的海面。他紧盯着张极,声音因虚弱和戒备而更加沙哑低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张极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沙发旁,看着上面凌乱的痕迹和沾染的血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转身,目光重新落在朱志鑫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定位林薇的手机信号并不难。倒是你,朱志鑫,本事不小,伤成这样还能像个刺猬一样竖着全身的尖刺。”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林薇在哪?别告诉我,你又把她弄丢了,或者…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她回学校了。”朱志鑫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左手依旧紧握着匕首,身体因强撑而微微发颤。失血和高度紧张让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回学校?”张极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在你被苏新皓捅了个对穿,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在她家之后?在你把她彻底暴露在苏新皓的枪口下之后?你让她一个人回学校?!”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张极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迅速拿出,只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加密信息,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回学校?”他猛地将手机屏幕转向朱志鑫,声音如同淬了冰,“你自己看看!”
屏幕上,赫然是教导处门口,林薇被母亲紧紧拽着手臂,泪流满面、满脸绝望地被强行带离的画面!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林薇因涉嫌勾结校外危险分子、藏匿伤者被学校停课,带回家中监管。校方已报警。”
轰——!
朱志鑫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直冲头顶!苏新皓!又是他!他竟然如此恶毒,利用学校和家庭来对付林薇!看着照片上林薇无助的泪眼和绝望的神情,朱志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比肩上的伤口痛百倍千倍!
“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张极厉声质问,一步逼近朱志鑫,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把她卷进你们这些亡命徒的争斗里,让她替你挡刀,让她家变成战场,让她被学校停课,被当成问题学生,现在还要面临警察的调查!朱志鑫,你把她害惨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朱志鑫的心上,将他那点可笑的坚持砸得粉碎。
朱志鑫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木地板上。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张极的话像无数根针,精准地刺入他最深的恐惧和自责。他看着照片上林薇的眼泪,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掌控力,在苏新皓的连环毒计和林薇所承受的痛苦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他想辩解,想说他拼死保护了她,想说他从未想过连累她…可所有的话语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变得无比苍白和可笑。最终,他只是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深海般的眼眸里翻涌着巨大的痛苦、滔天的愤怒和…深不见底的自责。
看着朱志鑫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那几乎将他吞噬的痛苦,张极心中的怒火奇异地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沉重的冰冷。他收起手机,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寒意:“现在,告诉我,苏新皓到底在找什么?那个U盘里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把林薇逼到这种地步?”
朱志鑫靠着墙壁,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剧痛。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张极,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信任张极?这个与他针锋相对、背景同样深不可测的张家少爷?但…现在能救林薇的,似乎也只有他了。林薇被带回家,警察介入,苏新皓的网已经收紧…他孤立无援,身负重伤。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夜枭警惕地守在门口,如同雕塑。
“U盘里…”朱志鑫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是苏家…至少是苏新皓这一支,近十年通过‘宏达生物’非法研发、销售违禁药物和神经毒素的所有核心数据、资金流向、以及…关键人员的名单和交易记录。”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其中…包括‘蝎尾’的完整配方、实验记录…和买家信息。”
张极的瞳孔猛地收缩!虽然他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如此确凿且爆炸性的内容,依旧让他心头剧震!宏达生物…苏新皓…神经毒素…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难怪朱志鑫会中“蝎尾”!苏新皓要杀他灭口,更要夺回这个足以将整个苏家拖入地狱的罪证!
“东西在哪?”张极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拿到它,是唯一能彻底扳倒苏新皓,洗清林薇嫌疑,让她彻底摆脱危险的铁证!”
朱志鑫的目光扫过张极和他身后的夜枭,深海般的眼眸里依旧充满不信任的阴霾。“在我这里…等于没有。”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而冰冷的笑,“我现在动不了。苏新皓的人…还有警察…都在外面。” 他看向窗外,眼神锐利,“至少三组人,在盯着这栋楼。”
张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走到窗边,借助窗帘的缝隙快速扫视楼下街道和对面建筑,果然捕捉到几处不寻常的停顿和反光。苏新皓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不仅要U盘,更要朱志鑫和林薇的命!而警察的到来,无疑会让局面更加混乱和危险。
“你需要治疗。”张极转过身,看着朱志鑫摇摇欲坠的样子和肩头再次隐隐渗出血迹的纱布,眉头紧锁,“再不止血和抗感染,你会死在这里。死了,就什么都保护不了。”
“死不了。”朱志鑫咬牙,试图站直身体,却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张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他!入手处一片滚烫——朱志鑫在发高烧!
“放开!”朱志鑫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挣扎,眼中充满被触碰的屈辱和抗拒。他厌恶这种虚弱无力、需要他人搀扶的感觉!
“闭嘴!想救林薇就老实点!”张极低喝一声,手上力道不减,强行将他半扶半架地按回沙发上。他动作粗鲁,但避开伤口的动作却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精准。他迅速解开朱志鑫肩上染血的纱布,看到那红肿翻卷、几处缝合线崩裂、甚至隐隐有脓液渗出的狰狞伤口时,饶是他见惯场面,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夜枭!药箱!”张极沉声命令。守在门口的夜枭立刻从随身携带的战术背包中取出一个扁平的、印着红十字的黑色金属盒。
“伤口感染,部分组织坏死。需要重新清创缝合,注射强力抗生素和破伤风抗毒素。这里条件太差,必须尽快转移。”张极一边快速检查伤口,一边冷静地判断,语气不容置疑,“你撑不到警察破门而入,就会被苏新皓的人,或者你自己伤口的感染干掉。”
朱志鑫靠在沙发上,急促地喘息,冷汗浸透了额发。高烧让他视线模糊,张极的话像隔着一层水雾传来。转移?谈何容易!外面是虎视眈眈的敌人和即将到来的警察!
“怎么…转移?”他艰难地问,声音微弱。
张极打开药箱,动作麻利地戴上无菌手套,拿出消毒剂和手术剪镊。“这你不需要操心。你只需要告诉我,U盘在哪里。拿到它,我的人会立刻开始行动,干扰外面的眼线,制造混乱。同时,我会安排林薇那边。”他拿起沾满消毒液的棉球,看向朱志鑫,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交易,朱志鑫。用U盘的下落,换你和林薇暂时的安全。”
朱志鑫闭上眼,剧烈的思想斗争让他本就昏沉的头脑更加刺痛。交出U盘的下落,等于将自己的底牌和妹妹的遗物交到张极这个亦敌亦友的人手上。但不交…他和林薇都必死无疑。张极说的没错,他死了,就什么都保护不了,林薇只会落入更悲惨的境地。
妹妹临终前紧握U盘的样子和林薇绝望的泪眼在他脑中反复交织。最终,林薇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占据了上风。
“…好。”朱志鑫睁开眼,深海般的眼眸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疲惫和一丝深藏的恳求,“U盘…在城北老工业区,废弃的‘红星机械厂’旧址,第三号原料仓库,东侧墙角,从下往上数第七块松动的红砖后面。” 他详细地说出了位置,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力气。“东西给你…救她…一定要救她出来…” 最后一句,声音低不可闻,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张极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朱志鑫一眼。这个向来冷硬孤傲、如同独狼般的家伙,此刻眼中流露出的,是对林薇毫不掩饰的、甚至超越自身安危的深切担忧。这份感情,沉重得让张极心头也微微一震。
“成交。”张极不再废话,手中的消毒棉球果断地按在了朱志鑫狰狞的伤口上!
“呃——!” 剧烈的、如同被烙铁烫灼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朱志鑫所有的神经!他身体猛地绷紧如弓,牙关死死咬住,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额头上青筋暴起,大颗的冷汗瞬间涌出!这比昨晚受伤时还要痛!清创刮除坏死组织的痛苦,无异于酷刑!
张极面无表情,动作却快如闪电。他必须争分夺秒!镊子夹着浸透消毒液的纱布,精准而冷酷地探入伤口深处,刮擦清理着脓液和坏死的组织。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朱志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左手死死抓住沙发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将劣质的布料抓穿!他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不能晕过去的意志力死死支撑。
“按住他!”张极对夜枭低喝。夜枭立刻上前,用专业的手法牢牢固定住朱志鑫的上半身,避免他因剧痛挣扎而加重伤势。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朱志鑫的意志。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边缘,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他完好的左臂三角肌上——是注射器的针头!
“抗生素和强效止痛。”张极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紧接着,一阵轻微的刺痛后,冰凉的液体被推入肌肉。几秒钟后,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暖意顺着血管迅速扩散开来,如同温柔的潮汐,暂时压过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朱志鑫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一松,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沙发上,只剩下粗重而急促的喘息,意识在药物作用下变得模糊而漂浮。
张极抓住这短暂的麻醉窗口期,动作更加迅疾。缝合针带着可吸收线,在他手中如同穿花蝴蝶,快速而精准地穿梭在朱志鑫肩胛处翻卷的皮肉之间。新的敷料覆盖,干净绷带重新缠绕、固定。整个清创缝合过程在极端环境下完成,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
当张极剪断最后一根线头时,朱志鑫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体温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滚烫得吓人。
“少爷,外面有动静。一辆警车刚拐进路口。”夜枭压低声音,警惕地报告。
张极眼神一凛,迅速收拾好药箱。“按B计划行动。”他果断下令,同时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发送出去。
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和一个坐标:“取货。红星机械厂三仓东墙七砖。”
发送成功的瞬间,张极看向沙发上气息微弱的朱志鑫,眼神复杂。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朱志鑫耳边低语,如同恶魔的蛊惑,又似最后的警告:
“记住,朱志鑫,你欠林薇的,也欠我的。U盘是救她的钥匙,但如果你敢耍花样,或者…让她再掉一滴眼泪…”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完,他不再看朱志鑫,对夜枭打了个手势:“带他走。后门,备用通道。”
夜枭立刻上前,用专业的背负方式,将半昏迷的朱志鑫稳稳地背起,动作迅捷而无声。张极则走到门边,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但楼下已经隐约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
张极闪身而出,夜枭背着朱志鑫紧随其后。他们没有走向电梯,而是迅速拐入安全通道,向下疾行。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刚下到两层,下方就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是七楼吗?”
“701!动作快点!”
警察上来了!
张极眼神一冷,对夜枭做了个手势。夜枭立刻背着朱志鑫,如同矫健的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折返,躲进了上一层楼梯的拐角阴影里。
张极则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瞬间切换成那副属于张家少爷的、带着几分倨傲和疏离的从容表情,不紧不慢地向下走去,恰好迎上了正快步上楼的几名警察。
“站住!什么人?”为首的警察立刻警惕地拔高了声音,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张极停下脚步,从容地从内袋掏出一个深蓝色、印着特殊徽记的证件,在警察面前亮了一下,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安全部门,张极。正在执行任务。楼上701住户涉及我方一起重要案件,现由我方接管。你们可以收队了。”
警察们看到证件上的徽记和名字,脸色都是一变!那是属于特殊权限部门的标记!为首警官仔细核对了证件,确认无误后,立刻敬了个礼:“是!张先生!我们接到学校报案,说这里可能藏匿受伤的危险分子…”
“情况已在我方掌控中。”张极打断他,收起证件,语气不容置疑,“相关人员已被控制并转移。这里的一切,列为机密。你们今天的出警记录,按常规备案,但不得提及任何细节,包括我的身份。明白吗?”
“明白!”警察肃然应道,心中虽有疑虑,但对方的权限和气势让他们不敢多问。
张极不再多言,微微颔首,从容地从警察身边走过,向楼下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背影挺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警察们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收队离开。
张极走到楼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如同幽灵般滑到他面前。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后座上,夜枭已经将昏迷的朱志鑫安置好。
“少爷,去哪?”司机低声问。
“去‘安全屋C’。”张极沉声道,目光扫过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朱志鑫,“联系陈医生,让他立刻过去待命。”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另外,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我要立刻知道林薇被带回家后的所有情况!她家周围,给我布控!一只可疑的苍蝇都不能放过!”
“是!”司机和副驾上的另一名手下同时应道。
车子无声地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张极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朱志鑫暂时安全了,U盘的去向也已派人去取。但林薇…她现在被关在家里,如同囚鸟。苏新皓的下一步会是什么?直接去林家抢人?还是利用林薇的父母做文章?
他拿出手机,翻到林薇的号码,指尖悬停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再打,依旧如此。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张极的心头。
他转而拨通了负责监控林薇家外围的手下电话:“‘夜莺’情况如何?”
“报告少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目标家中窗帘紧闭,无法观测内部情况。但三分钟前,有一辆伪装成快递的面包车在巷口短暂停留,放下一个包裹后迅速离开。包裹已被林母签收。我们无法确认包裹内容。另外…周围街道发现至少两处可疑盯梢点,响了。
林父烦躁地掐灭烟头,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某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装严实的方形纸盒。
“林薇家吗?有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林父疑惑地看了看包裹,上面只有收件人“林薇”,没有寄件人信息。“什么东西?谁寄的?”
“不清楚,我们只负责派送。”快递员公式化地回答。
林父皱了皱眉,还是签收了。他拿着包裹走回客厅,随手扔在茶几上。“你的快递。”
林薇看着那个包裹,心中警铃大作!她最近根本没网购!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爸!别拆!可能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林父已经出于好奇和烦躁,随手撕开了包裹的胶带!
盒子打开,里面没有任何商品,只有一部崭新的、没有装SIM卡的智能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正显示着一张清晰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林薇家楼下那条熟悉的巷子!而照片的主角——赫然是林妈妈!她正提着一袋菜,毫无防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照片的角度极其刁钻,仿佛随时会有一把无形的刀从暗处刺出!
“啊——!”林妈妈看到照片,吓得失声尖叫,手中的水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林父也脸色剧变,猛地看向林薇,眼中充满了惊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是不是那个男的?!”
林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冰冷!苏新皓!是他!他用妈妈的安全来威胁她!她颤抖着拿起那部手机,屏幕下方还有一行不断跳动的、冰冷的文字:
“想妈妈平安?接电话。一个人。别耍花样。否则,下一张照片,会更精彩。” 文字下方,是一个不断闪烁的虚拟通话请求按钮!
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林薇的心脏!她看着父母惊恐愤怒的脸,看着照片上妈妈毫无防备的身影,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几乎要将她撕裂!
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那个通话请求如同催命符般闪烁着。
林薇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抬起头,看着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