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风再一次轻抚过佟眠的脸颊,月光似被揉碎了,细密的银铂点点坠于平静的海面——倒映出他此刻迷茫的面颊。
又到梦里来了呀。佟眠心想,嘴角却又不自觉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在下一秒却被一双苍白的手固定住了此刻他这个说不上笑容的古怪表情。
“亲爱的,我知道你还是想我的,对吧。”
舒长言苍白的手覆上来时,海水浸泡多日的糜腐气息也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并涌上来,宛若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佟眠牢牢包裹。佟眠清晰地瞧见他指节处还泛着灰色——这个梦似乎过分逼真了,佟眠如是地思索。
兴许是发现了佟眠一瞬间的愣神,舒长言脸上的笑破碎了那么一刹那,气得险些将佟眠的脸撕个粉碎。这也导致他本应该柔软的掌心却硌得佟眠直喊疼,明明力度绵绵——看起来体贴甜蜜得很,事实上反而更像是风裹着大小不一的细沙来回拍打着脸颊。
估摸着是察觉到了佟眠下意识的抵抗情绪,高悬于夜空的望舒突然开始剧烈震颤,海面的银箔在此刻碎成了万千把还闪着银辉的弯刀。
佟眠此刻清晰的看到,眼前这个在月光下几乎透明的人,此刻眼底却翻涌着浓稠的……委屈?更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幼兽,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偏执。又在下一秒,他执着地将佟眠整个人拽入怀中,海水泡的发白的衬衫贴着佟眠睡衣之外裸露的皮肤。
“你总是这样......连做梦都不肯多看看我。”佟眠被拽得踉跄了几下,本以为会撞上自己这个“死鬼”男友而做好吃痛准备的他猝不及防穿过了舒长言的身体。回过头去的佟眠在无意中看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哀色,在下一瞬又变得笑意盈盈。
“别忘记我。”舒长言的声音如同二人此刻被月光照耀的影子,被拉扯得很长很长,像在一个永远也望不到头的房间回响,带着浓重鼻音,乌黑的发梢可又能扫过佟眠抱住头紧张得开始颤抖的指尖。
为什么?
月光突然变得粘稠,如同银色水光流淌在两人影子轮廓上,佟眠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开始扭曲变形成舒长言的模样,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但是这明明是个梦,为什么这么逼真!!?
“你弄疼我了!”佟眠的声音发颤,半枚贝壳被海浪冲刷到他的脚边。他急得一脚将无辜的贝壳踹向舒长言——然而对方接住他孩子气般的抵抗,将贝壳捡起又砸了回去——只不过故意丢的准了些,贝壳又幽幽回到了佟眠的脚边,“疼才能让你记住我这个死人啊。”他语气恶劣的回复道。
佟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溢出的不仅仅是他鲜红的血渍,更是此刻他深深的无力感。他看着海面上开始不属于自己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那些本该属于清醒的理智,正在梦境的潮汐里渐渐溺亡。
他应该该醒了。佟眠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舒长言不知道何时坐到了他身边,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沙地上画着圆圈,“你知道吗?”舒长言动作不停,只是在圆圈黎又上了画无数个X号。嘈杂的沙沙声强迫着佟眠不得不把精力放在他说话内容上。
他听见舒长言说:“每一个你想逃离的梦境,都是我拼凑了无数次快要被记忆冲刷殆尽回忆。”
话及此处,佟眠显然愣了一刻,当他再次集中注意力想要听清自己这个恋人的下半句话时,却发觉舒长言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形也开始模糊起来,只能依稀看见他的唇一张一合,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佟眠猛的睁开眼又一次从床上坐起身来,额上的汗止不住得冒出,床头的台灯依旧在散发着微黄的灯光,在此刻却不显得温馨。
在恍惚中,佟眠又无端回忆起了最后梦里那双盛满了哀伤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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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写得有点沉重怎么回事,来段轻松向小对话给各位客官换换口味!
再三强调:以下内容出现人物人设与上文描写存在出入,介意麻烦直接滑到底或先跑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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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眠(猛地坐起,对着空气大喊):舒长言你这个戏精!故意在梦里装成白切黑糊弄谁呢!!?
舒长言(虚影从床头浮现,双手抱臂挑眉):天大的冤枉啊~明明是某人总说我活着的时候偏执可怕,现在我吸取教训只好走柔弱小白花路线刷刷好感。(话锋一转)毕竟某人梦里都不肯多抱我一秒~
佟眠(抄起枕头砸过去,被对方轻飘飘躲开,理直气壮):少来!!还拿贝壳回来反砸我——!现在倒会装可怜了?!
舒长言(又抓住枕头当靠垫,瘫成慵懒姿态,语不惊人誓不休):这叫反差萌好不好~?
佟眠(无语地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恶不恶心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在梦里分明恶劣得很!
舒长言(直勾勾盯着对方):那是战术,毕竟想让你记住我,得软硬兼施——例如说现在,是不是忘不掉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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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话本原来也有定时发送吗?我才发现——其实这篇本来应该是昨天凌晨发出来的,结果我一下整忘了还以为自己发了呢,真是抱歉啊各位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