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森囚·寒魄乍现

脚踝上的冰铃铛随着细微动作轻晃，发出清越的声响，却被玄铁锁链的哗啦声掩盖。她望着眼前模糊的光影，幽蓝瞳孔微微收缩——记忆如被冰封的湖面，唯有“青白羽”三个字清晰如冰棱，其余的一切都沉入深不见底的混沌。

腐叶混着苔藓的腥气在山洞里蒸腾，青白羽被粗麻绳捆在发霉的石柱上，青白色广袖浸着岩缝渗出的冷水。她垂眸盯着手腕被磨破的伤口，铁锈味混着潮湿空气钻入鼻腔，脚踝上的冰铃铛突然发出尖锐嗡鸣，刺骨寒意顺着锁链攀上脊背。

“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值几个钱？”洞口传来皮靴踩碎枯枝的脆响，络腮胡男人拎着兽皮灯笼晃进来，火光掠过青白羽颈间若隐若现的冰纹，“倒是这身行头看着稀罕，扒下来单卖说不定能回本。”

“老三别急，”瘦脸男人摸着腰间短刀拦住同伴，刀尖挑起青白羽下颌，“听说黑市最近在找冰系灵体，这丫头浑身透着寒气，八成能卖上高价。”

灵体？青白羽瞳孔骤缩，丹田处沉寂的冰系灵力突然躁动。她这才发现，脚踝缠着浸过符咒水的铁链，每挣扎一下，符文就像活过来的蜈蚣，在皮肤上啃噬出灼痛。洞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混着远处溪流的呜咽，将阴森氛围渲染得愈发浓重。

“先给她灌哑药，省得路上乱喊。”络腮胡掏出陶瓶逼近，瓶口飘出刺鼻的腐臭味。青白羽猛地后仰，后脑重重撞在石柱上，疼得眼前金星乱冒。就在药汁即将灌入的瞬间，她突然张口咬住男人手腕，铁锈味的鲜血在舌尖蔓延。

“妈的！反了你！”刀疤脸抽出短刀劈来，青白羽侧身翻滚，铁链在潮湿地面拖出火星。后腰撞在嶙峋岩石上的刹那，冰铃铛迸发刺目蓝光，凝结的冰锥顺着石壁疯长，瞬间缠住三人脚踝。瘦脸男人的惨叫被冰棱闷声吞没，他手中短刀深深插进同伴肩膀，温热的血溅在青白羽冰冷的脸上。

“妖、妖怪！”络腮胡挣脱冰锥想逃，青白羽指尖抚过潮湿岩壁，寒意顺着符咒的缝隙汹涌而出，铁链上的符文在蓝光中滋滋作响，寸寸崩裂。当最后一声哀嚎消散在滴水声里，青白羽踉跄着扯断残链，脚腕上铃铛的光芒终于褪去。

循着潮湿的岩壁摸索前行，腐木与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青白羽忽然顿住，幽蓝瞳孔倒映出岩壁上诡异的朱砂符咒，那些蜿蜒如蛇的纹路竟在微光中缓缓蠕动。她刚要触碰，符咒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整面岩壁轰然翻转，露出后面黑黢黢的甬道。

甬道里的空气更冷，青白羽赤足踩过碎冰，脚踝的锁链残骸叮当作响。转过第三个弯时，她看见洞顶垂落的蛛丝泛着诡异的荧光，蛛网上黏着半具白骨，褪色的衣料碎片上绣着某个图案——那盘旋的冰棱纹路、流转的霜花边缘，竟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图案......”青白羽的指尖不受控地发颤，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正在破冰而出。她踉跄着向前，却被蛛网缠住手腕，黏腻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放开我！”慌乱间掌心贴上冰凉的石壁，一股熟悉的灵力突然顺着经脉奔涌而出。记忆深处闪过一道蓝光，她鬼使神差地轻喝一声“现”，手腕翻转间，一柄泛着幽蓝光晕的冰折扇凭空出现在掌心！扇骨流转的冰晶纹路与那白骨衣料上的图案如出一辙，扇面展开时带起的寒意瞬间将蛛网冻结成脆片。

“这是...我的武器？”青白羽握紧折扇，感受到扇柄传来的温热，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在扇面冰纹中闪烁。洞顶突然传来石块松动的轰鸣，无数碎石簌簌坠落，她下意识挥动冰折扇，扇面凝结出的冰刃如银蛇狂舞，将飞石绞成齑粉。余光瞥见石壁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冰纹地图，还未看清细节，地面突然裂开缝隙，将她整个人吞入更深的黑暗。

下坠的风声在耳畔呼啸，青白羽在半空翻转身体，折扇划出半圈蓝光，扇骨插入岩壁暂时稳住身形。下方传来潺潺水声，幽绿磷火在黑暗中明灭，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她咬咬牙松开扇子，借着下落的冲力踹向岩壁凸起的石块，试图寻找落脚之处，却听见更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这次，似乎不止是她一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