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差极了——
雨,从铅灰色的天空缓缓落下,不是夏日那种倾盆大雨,而是伦敦特有的、带着几分矜持的秋雨。雨滴细密如牛毛,在空中织成一张朦胧的网,笼罩着整座城市。它们落在泰晤士河面上,激起无数细小的涟漪,又很快被暗沉的河水吞没。
周悯慈单手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面不自觉的倾斜着,雨水慢慢濡湿她的一边肩膀。她静静端详着橱窗玻璃中倒映的漂亮女孩儿——黑色的齐耳短发,发梢卷起俏皮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人总是不自觉的带笑,眉目间带着孩童的稚气,眼神却分外的凌厉。
这是她十岁的身体,一具没有暗伤旧疾的健康身体。
突然出现被卷进时空乱流,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任谁都很茫然。不过周悯慈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地方肯定是伦敦,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伦敦。
其他的信息她无从推断,但想到从前导师教导她们的:“如果你突然被时空乱流带到一个陌生的时空,不要轻举妄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会有人被安排到你身边去指引你。”虽然很想轻举妄动,但临了耳边不断回响着导师的谆谆教导。想到对方老妈子一样的碎碎念,她最终还是安静的等候在街角。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在地上积聚起深深浅浅的水洼,倒映出傍晚昏黄的灯光。行人们大多低着头,加快脚步,风衣和伞面在雨中形成一片移动的黑色浪潮。偶尔有人抬头,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气息,混合着远处咖啡店的香气和雨水的清新。
周悯慈等的有些烦闷,手腕上的抑制手环微微亮起红光。手环警告的震动感一阵阵的,震的她手掌发麻。这个手环是用来抑制她灵力的。手环这个样子,意味着她的灵力处在失控的边缘。但由于手环的抑制作用,外溢灵力只能被迫重新压回丹田。
头渐渐的发起昏来,意识有些模糊。当周悯慈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掏丹药时,鼻血已经滴到她宽大的袖子上,绽开一朵血花。她想站起来,刚起身却头一懵栽倒下去。意识的最后,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以及抑制手环刺眼的红光。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头一歪,周悯慈彻底失去了意识。
……
霍格沃茨,医疗翼中
小小的病床前站立着两个人——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和蔼可亲,但锐利的目光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打量着女孩儿;高个儿子女士看起来年轻一些,面容严肃形态端庄,发髻紧紧的梳在脑后,同样也在打量着女孩儿。
“为什么会从街头捡回来一个孩子呢,阿不思?”麦格斟酌着用词,把那句“难道是你私生女吗”咽了回去。
邓布利多并没有回答她。这一切要他在几个月前得到一个预言开始,预言说:“秋雨落伦敦,乌发定终章。”特里劳妮做出预言时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这个预言。
“她身上有一股很强悍的魔力,可我用魔法并没有找到她的亲人。”邓布利多的目光停留在周悯慈腕间的手环上,依然泛着红光。“我猜手环抑制了这孩子的魔力暴动,造成了魔力回流,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晕倒。”
麦格问:“找不到她的监护人吗?”
邓布利多轻轻摇头,“或许是被麻瓜收养的孤儿……”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么,刚刚收回的锐利目光又开始打量起来。
同样的孤儿出身,同样强悍的魔力,连头发都是黑色的……邓布利多陷入了沉思,想到了一个不友好的故人。
两人说话之时,病床上的女孩轻轻蜷了蜷手指,似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