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心一直坚信,自己投胎技术最闪光的部分,就是抽中了一对“民俗文化表演艺术家”父母。
此刻,她爸张玄明,正举着那个据说是祖传的、盘面磨得能当镜子使的罗盘,在一栋比她家小院大了至少三倍的别墅客厅里踱着方步。他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得仿佛在思考人类存亡,口中念念有词:“坎位水弱,离火独旺,此乃阴阳失衡之象啊!张太太,您与先生近来是否口角频生?睡眠不安?”
穿着真丝睡袍、一脸“大师您真是活神仙”表情的女主人连连点头,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焦虑:“对对对!大师说得太准了!最近吵得厉害,觉也睡不好!您看这…这可如何是好?”
蹲在玄关假装系鞋带的天心,白眼翻得几乎要突破后脑勺,直插云霄。
坎位水弱?拜托,那个角落正对着中央空调出风口,呼呼吹冷风,能不“水弱”吗?离火独旺?那落地窗下午西晒得能煎鸡蛋,拉个窗帘就能解决的事儿!爸,您这忽悠人的业务能力,不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真是屈才了!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
她甚至能精准预测出父亲下一步动作——从他那个印着“XX化肥”字样的、堪比哆啦A梦百宝袋的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据说是龙虎山开过光的铜葫芦,或者一面边缘都掉漆了的八卦镜。
“只需将此物悬于此处,调和气场,自可转圜…”
得,两千块又稳了。
天心撇撇嘴,系好鞋带准备开溜,用一杯加满珍珠波霸的奶茶,拯救一下被父亲“玄学气场”荼毒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和饱受摧残的三观。
就在她端起桌上那碗香浓豆浆,准备润润嗓子再溜之大吉的瞬间——
砰!
一团灰扑扑、毛茸茸、带着禽类特有腥臊味和长途跋涉疲惫感的“不明飞行物”,以极其不优雅的姿态,精准地、结结实实地砸进了她心爱的豆浆碗里。
白瓷碗剧烈晃荡,乳白色的、还飘着豆香的液体“哗啦”一下,溅了她一手,还给她那件印着卡通熊猫的T恤前襟,免费赠送了一幅抽象派豆浆泼墨画。
“哎哟我去!” 天心惊呼,定睛一看。
一只羽毛凌乱、眼神呆滞、仿佛下一秒就要口吐白沫魂归西天的猫头鹰,正扑腾着翅膀,艰难地从她的“豆浆浴”里挣扎起身。湿漉漉的爪子下,死死抓着一个…嗯?
那玩意儿不是常见的牛皮纸信封。它摸起来粗糙厚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像是某种动物的皮。封口处,一个深红色的蜡封格外醒目:盾牌形状,环绕着狮子、鹰、獾和蛇四种动物,中间是个大写的花体“H”。
这只落汤鸡…不,落汤鹰,甩了甩脑袋上的豆浆滴子,发出一声饱含怨念和“老子要下班”的“咕噜”,然后极其不负责任地把那封湿哒哒、散发着豆腥味的信,往她面前一杵。
客厅里,张玄明大师那套行云流水的“忽悠…呃,风水堪舆流程”瞬间卡壳。女主人也忘了紧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闯入的“鸟类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