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者的揉头杀

成绩公布的当天，教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纸张翻动和心脏狂跳的声音。班主任拿着一叠还带着油墨清香的成绩单，表情严肃地走上讲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张贴，而是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班，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威严。

“这次期中考试，整体难度比开学考有所提升，但大家的努力和进步，老师都看在眼里。” 班主任的声音平稳，“下面，公布班级前十名。”

李飞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屏住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他强迫自己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桌面的一道木纹，仿佛要将它看穿。但所有的感官都如同雷达般，高度聚焦在讲台上。

“……班级第一名，同时也是年级第一名，”班主任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叶胤辰同学！”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和掌声。叶胤辰的名字如同预料之中。

“班级与年级第二名，”班主任顿了顿，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李飞的方向，“李飞同学！”

李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伴随着一种奇异的释然瞬间席卷了他！第二……还是第二！虽然和叶胤辰的差距似乎更小了（从班级差3分到年级差几分），但他终究……还是输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失落，越过人群，射向叶胤辰的位置。

叶胤辰也正看着他。她的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的惊喜，更多的是一种意料之中的、带着强烈“小恶魔”属性的灿烂笑容。那笑容明亮得晃眼，嘴角高高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浓浓的、即将收割胜利果实的兴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

叶胤辰甚至俏皮地、极其轻微地对他眨了眨右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弟弟，准备好兑现承诺了吗？”

李飞的脸颊瞬间爆红！巨大的羞耻感和赌约即将兑现的恐慌让他迅速低下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课桌里。胸腔里那颗心脏，因为失落和即将到来的“审判”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

班主任还在继续念着名字，宣布着其他优秀学生的成绩，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欣慰：“……尤其值得表扬的是李飞同学，这次不仅稳居班级第二，更冲到了年级第二！进步显著！叶胤辰同学也保持了年级第一的优异成绩！两位课代表，是我们班名副其实的领头羊！希望大家向他们学习！”

班主任的话语像背景音一样在李飞耳边嗡嗡作响。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即将到来的“要求”占据了。她会提什么？投喂？牵手？还是……更过分的事情？每一个念头都让他坐立难安，如芒在背。

下课铃声如同救赎般响起。班主任前脚刚离开教室，李飞几乎是立刻就想抓起书包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叶胤辰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拨开几个想要上前道贺的同学，几步就来到了李飞的桌前。她双手撑在李飞的桌沿，微微俯下身，麻花辫从肩头滑落，垂在胸前，带着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得意和促狭，牢牢锁定了李飞低垂的、通红的侧脸。

周围的喧嚣似乎瞬间被隔绝。同学们好奇的目光聚焦过来，带着各种猜测和笑意。

“弟弟——” 叶胤辰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甜美的、令人心慌的压迫感，“考得不错嘛，年级第二哦。” 她故意强调了“第二”。

李飞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木纹，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当场消失。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身上。

“不过嘛……” 叶胤辰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李飞窘迫的样子，嘴角的坏笑几乎要溢出来，“愿赌服输，对吧？”

李飞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放心，” 叶胤辰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却又清晰地传入李飞耳中，“我的要求很简单，一点也不过分，保证是在‘合理范围’内的。”

李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宣判。

叶胤辰直起身，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虽然身高并不占优势，但气势十足，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的太阳，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我要你，以后都叫我‘姐姐’！不许再叫‘叶子姐’，要叫‘姐姐’！听清楚了吗？是‘姐、姐’！”

“轰——！”

李飞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脸颊、耳朵、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滚烫得能煎鸡蛋！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叶胤辰，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

叫……姐姐？！不是“叶子姐”，是“姐姐”？！

这个要求……简直比让他去跑十个一千五百米还要羞耻百倍！叶子姐……虽然也带着“姐”，但那更像是两人之间一个带着调侃的特殊代号。而“姐姐”……这个称呼太过亲昵，太过依赖，带着一种天然的、无法抗拒的从属感和……羞耻感！

“你……” 李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巨大的羞愤和难以置信，“……你耍赖！” 他几乎是本能地抗议，试图抓住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耍赖？” 叶胤辰挑了挑眉，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了然，“怎么耍赖了？叫‘姐姐’很难吗？比摘星星捞月亮简单多了吧？而且……” 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李飞通红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狡黠的笑意补充道，“……某人之前拉钩的时候，可是答应得‘好’好的哦？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小狗”两个字像魔咒一样，瞬间击溃了李飞最后一点挣扎的勇气。他想起了那个在食堂隔着餐桌、带着电流的拉钩，想起了自己指尖的颤抖和她不容置疑的紧握。

周围的同学显然也听到了叶胤辰的要求，顿时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和起哄声：

“哇哦——！”

“叫姐姐！叫姐姐！”

“李飞快叫啊！愿赌服输！”

起哄声如同海啸，将李飞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无处遁形。他看着叶胤辰那双写满了“得逞”和“期待”的明亮眼睛，看着她微微晃动的麻花辫，看着她嘴角那抹狡黠又甜美的弧度……所有的反抗意识都在这巨大的羞耻和某种隐秘的、被逼到绝境的悸动中土崩瓦解。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唇艰难地蠕动了几下。声音低得如同蚊蚋，带着巨大的羞耻和颤抖，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起哄声，传入了叶胤辰的耳中：

“……姐……姐……”

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氧气。说完，他猛地低下头，通红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中，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叶胤辰的眼睛，在听到那声微弱的、颤抖的“姐姐”时，瞬间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巨大的满足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尖因为那两个字而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强忍着想要欢呼雀跃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胜利者”的淡定姿态，但嘴角那抹灿烂到极致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她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意味，在李飞那滚烫得吓人的、低垂着的脑袋上，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揉了一把。

“乖~” 她拖长了语调，声音甜得像掺了蜜，“以后都要这么叫哦，我的好、弟、弟。”

这一下揉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飞的身体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抓起桌上的书包，头也不回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教室！背影狼狈得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叶胤辰看着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满足。她甚至抬起刚才揉过李飞脑袋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发丝柔软和滚烫温度的触感，轻轻捻了捻。

“叶胤辰，厉害啊！” 有同学笑着打趣。

“就是，把年级第二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叶胤辰只是笑，没有反驳，心情好得像要飞起来。她走到教室门口，正好遇到拿着水杯回来的班主任。

班主任看着教室里还没散去的、带着笑意的氛围，又看了看叶胤辰脸上藏不住的明媚笑容，以及李飞空着的座位，心中了然。他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欣慰的、带着“磕到了”意味的笑容，拍了拍叶胤辰的肩膀：“不错，不错。良性竞争，共同进步！继续保持！”

叶胤辰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笑了笑，点点头：“谢谢老师。”

班主任满意地背着手走了。叶胤辰靠在教室门框上，目光投向李飞消失的走廊尽头。夕阳的余晖将走廊染成温暖的金色。她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李飞那声“姐姐”撩拨得有些发烫的耳垂，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笨蛋弟弟……跑得可真快。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听到那声“姐姐”！

想到李飞红着耳朵、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叫“姐姐”的样子，叶胤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偷到了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小狐狸。

而此刻，一口气冲下好几层楼梯、躲在教学楼后无人的小树林里，背靠着粗糙树干大口喘气的李飞，脸颊依旧滚烫得吓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刚才被叶胤辰揉过的头顶，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和力度。

“……姐姐……” 他对着空气，极其小声地、带着巨大的羞耻感，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称呼。

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他无处安放的羞赧和那份被强行盖章认证的、全新的“身份”。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李飞抬手，狠狠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脸颊，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词典里，关于叶胤辰的称呼，被彻底、永久地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