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喂的，齁死也值了

角落里的卡座仿佛自带了隔音结界。薯条的咸香、朱古力的醇厚甜暖，还有叶胤辰身上那缕若有似无的柠檬香气，交织成一个只属于两人的小小世界。窗外行人匆匆，店内人声鼎沸，后厨炸锅轰鸣，黄尚和李鑫那两道几乎要烧穿墙壁的灼热视线……都被完美地隔绝在外。

李飞看着叶胤辰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下那根蘸了番茄酱的薯条。她细白的牙齿在金黄薯条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嘴角沾了点点红酱，她自己似乎毫无察觉，只是满足地眯了眯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李飞的心像是被那点红酱烫了一下，指尖残留着她唇瓣擦过的微热触感。

“味道……怎么样？” 他有些干涩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剩下半根薯条。

“嗯，” 叶胤辰咽下薯条，舌尖飞快地舔掉嘴角那点红酱，动作自然却让李飞耳根一热，“你喂的，格外好吃。”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热朱古力，小口啜饮着，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带笑的眉眼。

李飞被她直白的话噎了一下，低头猛喝了一大口自己的朱古力，甜腻的热流滑入喉咙，却压不住脸上蒸腾的热气。他拿起属于自己的汉堡，笨拙地拆着包装纸，试图转移注意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黑条纹制服、端着餐盘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他们的桌子。是李鑫。她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混合着震惊、好奇、激动和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该说什么”的茫然。

“呃……那个……” 李鑫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飘，“叶子姐，李飞……你们的……麦辣鸡翅？” 她小心翼翼地把餐盘上那对裹着红亮酱汁、散发着诱人辛香的鸡翅放在桌子中央，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重点是——他们放在桌下、似乎还挨得很近的手！

“谢谢。” 叶胤辰极其自然地应道，仿佛李鑫只是个普通服务员。她甚至拿起一根鸡翅，很自然地递向李飞：“喏，你爱的辣翅。”

李飞：“……” 他顶着李鑫几乎要实体化的八卦目光，硬着头皮接过鸡翅，低声道：“……谢谢。”

李鑫没走。她像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看看叶胤辰坦然的笑容，又看看李飞红透的耳根和手里那根象征“情侣套餐”的辣翅，终于忍不住，用气音、带着点破音的颤抖问：“……所以……你们……真在一起了？！”

后厨的门帘“唰”地被掀开，黄尚顶着一头汗，脑袋再次顽强地探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个炸鸡夹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无声地用口型催促李鑫：“快！问！清！楚！”

叶胤辰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汉堡，咽下去，才抬起头，迎上李鑫那“求知若渴”的目光。她没直接回答，反而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小恶魔本色的笑容，反问道：“你觉得呢？”

李鑫被这反问噎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李飞。李飞正埋头啃鸡翅，试图用食物挡住自己爆红的脸，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比平时明亮太多的眼神，简直是最好的答案！

“我的天……” 李鑫捂住了嘴，眼神在两人之间疯狂切换，最终落在叶胤辰狡黠的笑容上，恍然大悟，“叶子姐！你……你研学那时候就……！”

“咳咳！” 黄尚在后厨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显然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叶胤辰挑了挑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拿起餐巾纸，极其自然地伸手，替李飞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辣酱。动作轻柔，带着点亲昵的宠溺。

李飞身体一僵，手里的鸡翅差点掉桌上。李鑫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更大了！

“好了，” 叶胤辰收回手，把纸巾叠好放在一边，对着李鑫露出一个“营业式”的微笑，“麻烦再给我们拿两包番茄酱，谢谢。”

“啊？哦！好！马上！” 李鑫如梦初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同手同脚地冲向酱料台，脑子里还在疯狂刷屏：叶子姐给李飞擦嘴了！擦嘴了！我的妈！这糖分超标了！

黄尚的脑袋“嗖”地缩回了后厨门帘，紧接着，李鑫放在收银台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吃瓜一线”群炸了。

李飞看着叶胤辰，眼神无奈又带着点纵容：“……你故意的。”

叶胤辰拿起那根心形的小塑料摆件，在指尖把玩着，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嗯哼？让她们提前适应一下嘛。毕竟，”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得意，“我这个‘姐姐’名分，现在可是升级了。”

李飞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拿起一根新的薯条，蘸了满满一大坨番茄酱，然后，带着点笨拙的勇气和“报复”心理，直接递到了叶胤辰嘴边。

“张嘴，姐姐。” 他学着她的腔调，眼神却带着点紧张和期待。

叶胤辰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那根裹着“致死量”番茄酱的薯条，再看看李飞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期待的眼神。她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全然的纵容和愉悦。她没有丝毫犹豫，微微倾身，就着他的手，张开嘴，啊呜一口，将那根沾满红酱的薯条整根咬了进去。

“唔！” 浓烈的酸甜味在口中炸开，叶胤辰被齁得微微皱了下鼻子，但随即就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嘟囔：“……嗯，弟弟喂的，齁死也值了。”

李飞看着她被番茄酱染红的唇瓣和皱鼻子的小表情，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干净、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陷入恋爱时的傻气和甜蜜。

这一幕，恰好被拿着两包番茄酱、僵在几步之外的李鑫尽收眼底。她感觉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群里肯定已经刷屏刷到飞起，但她已经顾不上了。眼前这高糖分的一幕，让她彻底石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这工没法打了！这狗粮太撑了！

她默默地、动作僵硬地把番茄酱放到两人桌上，然后像游魂一样飘回收银台，对着后厨门帘的方向，有气无力地比了个“OK”的手势——确认了，实锤了，这俩是真的！而且甜度爆表！

黄尚在后厨发出一声压抑的、兴奋的狼嚎，伴随着薯条落进油锅的滋啦巨响。

角落卡座里，李飞和叶胤辰相视而笑，继续分享着他们的“心动双人套餐”。李飞学着叶胤辰的样子，把麦乐鸡块蘸了甜酸酱喂给她。叶胤辰则把最后一点朱古力推到他面前，看着他喝掉。那个小小的、廉价的心形塑料摆件，被叶胤辰珍重地放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

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面上，紧紧交叠。空气里弥漫着快餐店特有的气息，却因为角落里那份初生的、笨拙又甜蜜的情愫，而染上了不一样的、名为“初恋”的芬芳。

李鑫看着那对旁若无人的身影，再看看手机群里疯狂刷新的“求细节！”“求直播！”“黄尚快上！”的消息，痛苦又兴奋地捂住了脸。她知道，这个寒假，乃至以后的高中生活，“吃瓜一线”的KPI，怕是要被这对新晋情侣承包了。而她的打工生涯，也注定要在“狗粮管饱”的氛围中艰难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