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夕,残阳如血。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光如流星般划破天际,坠入槐江谷。
正在修行打坐的离仑若有所察地睁开凤眸,打看四周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殊不知一棵种子已埋在他槐树本体附近,扎根于地下。
“离仑,我们去人间玩吧。”
温润却不失欢雀的男声自远及近。
是朱厌来找他了。
离仑眉间微舒,嘴上说着“人间有什么好玩的”,身体却很诚实地站了起来。
“走吧走吧。”
朱厌小跑进来拉住离仑的袖腕。
二人并排朝外走去。
在他们离开不久,一株新芽破土而出,才生出的叶子自动脱落。
它绕着粗壮的槐树根打转了几圈,后朝着离仑和朱厌离开的方向飞去。
彼时已经走到大荒与人间交界口的离仑只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肩头,侧头一看,是一片指甲大小的花瓣。
没等他扑落,就轮到他盖通行章了。
现任白泽神女只觉手中的白泽令一热,登时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早早盖好章掠出去好远的朱厌见离仑迟迟没跟上来,忙凑过来询问:“怎么了?”
无人关注的地方,花瓣忽而遁了形。
与此同时,白泽令也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现任白泽神女摇摇头,接话道:“没事。”
可能是她的感觉出错了吧。
离仑想到什么般又瞥了眼自己的肩头,方才还指甲大小的花瓣竟扩宽了两倍有余。
他本想用术法将其祛除,身却已步入人间,只好改成用手扑落。
孰料他刚挨上那叶片,就觉指尖一痛。
拿开一看,指肚仍留着血滴,那花瓣却不见了踪影。
整趟人间之旅,离仑都心不在焉的。
就连朱厌问他怎么了,他也以“无事”为由搪塞了过去。
他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何况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是以他很快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谷中无岁月。
离仑近日总感觉自己胸腔隐隐发闷,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般,就连修为也没以前增长得那么快了。
他不断凝心静神,所得的结果也都是一样。
直到目光扫及自己真身旁的那株细藤上。
眼看着就要攀附上他的树身,离仑双眸微眯,掌间蓄起一簇黑色雾气,直朝着那细藤打去。
不想那细藤像有生命般倏地搭上树干,在其上缠绕了一圈。
而后金光大盛,一名女子踏空而出。
她身着黄色薄衫,脖挂剔透蚌珠,头发高高盘起,手持着一把银杏叶状的折扇。
她赤脚轻点地面,眼含波波水光,翕动的红唇牵动着嘴角的朱砂痣,声音温柔似玉:“初次见面就痛下杀手?这可不是个很好的见面礼。”
离仑眸底阴翳尽显,杀意四溅:“菟丝花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寄生于我!”
菟丝花,全寄生草木。
一旦被触碰,就会被不停地吸取营养,直至寄主枯萎死亡。
怪不得他最近屡感烦闷,原来是被这东西缠上了。
想着,离仑周身妖气暴涨,黑色火焰熊熊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