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禹/双洁/东方玄幻/HE
温柔心软人类极&.听话可爱鲛人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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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之北有鲛人,水居如鱼,织绡绮丽,
泪泣而成珠,声吟如天籁。
——《搜神记》卷十二.
海风湿咸裹着铁锈味,张极的指尖陷进沙滩,身后拖曳的血痕正被潮水吞没。第三支破甲箭贯穿躯体,最致命那支卡在第四根肋骨——此刻正随着远处歌声忽明忽暗。
"你食言了。"张泽禹的尾鳍扫过他汩汩冒血的伤口,未愈合的鳞隙渗出珍珠质黏液。鲛人王族特有的蝶形金鳞已褪成惨白,盲眼在月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冷光。
张极想触碰他空荡的眼眶,却被尾鳍死死缠住手腕。海底传来祭祀的螺号声,这是归墟之门开启的前兆。他忽然笑起来,带着肺叶漏气的嘶鸣:"当年你变的荧光水母..."
尾鳍猛地收紧,张泽禹俯身咬住他咽喉。这个本该致命的动作却极尽温柔,鲛人齿间溢出幽蓝光点——是两人在世间留下最后的碎屑。
张泽禹的手指死死抠住岸边的岩石,指甲断裂渗血也浑然不觉。
"张极..."张泽禹无声地呼唤这个名字,咸涩的泪水再次滑落,化为珍珠叮咚落地。而听着鲛人的一声叫唤,在窒息中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
五年前,初夏的阳光透过海面,在浅水区洒下粼粼波光。张泽禹甩动着银蓝色的鱼尾,悄悄靠近人类活动的海域。作为鲛人王室最小的成员,他对人类世界充满了无尽好奇。
"泽禹,别靠太近!"年长的姐姐在远处警告,"人类最近越来越危险了。"
张泽禹回头露出顽皮的笑容:"我就看看,马上回来!"他的声音如同海浪轻抚沙滩般柔和,带着鲛人特有的韵律。
就在他靠近一处礁石时,一张隐蔽的大网突然从天而降。张泽禹惊慌地挣扎,却被网上附着的符咒灼伤了皮肤。几个粗壮的人类水手将他拖上岸,塞进一个注满海水的木箱中。
"发财了!还是只双性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贪婪地盯着张泽禹裸露的胸膛——那里有着鲛人中极为罕见的雌雄同体特征。
三天后,张泽禹被带进了一座豪华的宅院。他被锁在一个特制的铁笼中,笼子半浸在水池里,既不让鲛人干渴而死,又无法施展力量逃脱。
"张老爷,您看这货色如何?"捕抓他的商人谄媚地笑着,"纯正的王室血统,还是稀有的双性体,眼泪能凝成最上等的珍珠,血肉可以入药..."
张家家主——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走近铁笼,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缩在角落的张泽禹。他伸手粗暴地捏住张泽禹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确实不错。"张家家主满意地点头,"先养着,等宴会那日再展示给贵客们。"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张泽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珍珠一颗接一颗地落入池底。突然,他感觉到一道目光,警觉地抬头——在水池对面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类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材修长,眉目如画却带着一丝阴郁。他静静地望着张泽禹,眼中没有其他人那种贪婪,而是复杂的好奇与...怜悯。
张泽禹本能地露出尖牙,发出警告的低鸣。人类少年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轻轻推入笼中。透过油纸,张泽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吃吧,"少年声音很低,却出奇地温和,"我不会伤害你。"
这是张泽禹第一次听到张极的声音,如同月光下的潮汐,温柔地漫过他恐惧的心。
张泽禹在黑暗中数着自己的心跳。
这是他被关在张家地牢的第七天。笼子上方的水面偶尔透下几缕光线,让他勉强分辨昼夜。身上的鳞片已经开始失去光泽,原本银蓝色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
"哭啊,畜生!"粗鲁的吼声伴随着铁棍敲击笼子的巨响。
张泽禹蜷缩在笼子角落,双臂护住头部。两个守卫站在水池边,手持长鞭,脸上写满不耐烦。
"老爷说了,一天至少要收十颗珍珠。"年长的守卫啐了一口,"这畜生昨天才出了五颗。"
鞭子划破空气,穿过笼子的缝隙狠狠抽在张泽禹背上。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但硬是没让眼泪落下。
"还挺倔?"年轻些的守卫冷笑,"听说割几刀放点血,鲛人就会痛得直哭。"
张泽禹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细线。他听懂了"割"和"血"这两个词。在鲛人族中,只有对待最卑劣的罪犯才会用刀刑。
就在年轻守卫抽出匕首时,地牢的门突然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张泽禹抬头,认出了那天给他食物的少年。今天他穿着一身靛青色长袍,腰间悬着一块温润的白玉,面容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俊朗。
"二少爷!"两个守卫慌忙行礼,"小的们只是在...在执行老爷的命令,收集鲛珠。"
被称作二少爷的少年缓步走下台阶,目光扫过笼中的张泽禹。那双漆黑的眼睛在看到鲛人背上的鞭痕时微微眯起。
"父亲命我来看管这鲛人。"少年语气平淡,"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动他。"
"可是老爷吩咐—"
"我会亲自向父亲解释。"少年打断守卫的话,"现在,出去。"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低头退出了地牢。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少年才靠近笼子。张泽禹警惕地盯着他,指甲不自觉地伸长,变成半透明的淡蓝色利爪。
"别怕。"少年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伤药。"
张泽禹没有动。在鲛人的语言里,"药"和"毒"是同一个词根。
少年似乎理解了他的顾虑,打开瓶塞,用手指蘸了一点药膏抹在自己手背上。"看,没毒。"
张泽禹的爪子慢慢缩回正常长度。他小心翼翼地游到笼子边缘,离少年只有一臂之遥。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混合着某种像是海风的气息——这在地底深处显得格外突兀。
"我叫张极。"少年突然说,手指轻轻点在自己胸口,"张、极。"
张泽禹眨了眨眼,学着少年的动作,指尖触碰自己锁骨处一片特殊的鳞片——那里有天然形成的花纹,是鲛人族的名字标记。
"泽...禹..."他生涩地模仿人类语言的发音。
张极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会说我们的话?"
张泽禹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鲛人有极强的语言学习能力,但声带结构与人类不同,很难准确发音。
"没关系。"张极的声音柔和下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上药。"
张泽禹犹豫片刻,还是将手臂伸出笼子。张极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药膏接触伤口时带来一阵清凉,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张泽禹不禁想起族中的医者,他们治疗伤员时也是这样专注的神情。
"他们为什么打你?"张极一边上药一边问。
张泽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做了个哭泣的手势,最后模仿珍珠落地的样子。
"他们要你哭出珍珠?"张极皱眉。
张泽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在鲛人族中,眼泪是神圣的,只有在极度悲伤或喜悦时才会自然流淌。强迫鲛人哭泣,就像强迫人类剜出自己的心脏。
张极沉默地为他涂完药,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吃吧,你应该饿了。"
油纸里是几块精致的糕点,散发着甜香。张泽禹小心地捏起一块放入口中,甜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他忍不住发出愉悦的轻鸣,尾巴在水里轻轻摆动,激起细小的浪花。
张极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喜欢吗?"
张泽禹用力点头,又拿起一块糕点。这次他没有立刻吃掉,而是仔细端详——淡黄色的糕体上印着花纹,中间夹着一层红色的馅料。人类竟然能把食物做得这么精美。
"这是桂花糕,里面是豆沙。"张极解释道,"如果你喜欢,我明天再带别的来。"
张泽禹突然停下动作,歪头看着张极。为什么这个人类对他这么好?在鲛人的传说里,人类不是贪婪又残忍的吗?
似乎读懂了张泽禹眼中的疑问,张极轻叹一声。"我不喜欢他们对待你的方式。"他顿了顿,"鲛人...也是智慧生灵,不该被这样对待。"
张泽禹感到胸口一阵温热。他放下糕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深深低下头——这是鲛人族表示感谢的最高礼节。
然后,他开始唱歌。
没有歌词,只有纯净的音符在潮湿的地牢中流淌。那是鲛人最古老的旋律,讲述海洋深处的星光如何化作鲛人眼中的光芒。张泽禹的嗓音如同月光下的潮汐,时而轻柔如泡沫,时而汹涌如浪涛。
张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听着。他听不懂歌词,但能感受到歌声中蕴含的情感——感谢、悲伤,还有一丝希望。
歌声戛然而止。张泽禹紧张地看着张极,不确定人类是否能接受鲛人的音乐。传说中,有些人类会认为鲛人的歌声是诅咒。
但张极的眼睛亮得惊人。"太美了..."他轻声说,"我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
张泽禹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就在这时,地牢上方传来脚步声。张极迅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
"我明天再来。"他低声说,然后提高音量,"畜生,明天必须交出十颗珍珠,否则有你好受的!"
守卫推门进来时,正好听到张极的呵斥。他们满意地笑了,没注意到笼中的鲛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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