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这是要往何处去呀?”君为轻望着前方聂深时的背影,满是疑惑地问道。此刻的他,尚未掌握御剑之术,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聂深时身后,像个眼巴巴寻求指引的孩童。
聂深时神色淡然,头也不回地说道:“练你的御剑之术。”语毕,手臂轻轻一挥,君为轻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剑上直直坠落。
“哎,师父!”君为轻惊呼一声,整个人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四肢,口中急忙念起御剑口诀。然而,身体却如受了地心引力的牢牢牵引,止不住地向下坠去。
聂深时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唉!究竟何时,为师座下才能出个高徒啊!”说罢,径直离去,徒留君为轻在空中独自挣扎。
君为轻咬紧牙关,不断努力念着口诀,神色坚毅。终于,他成功了——只不过是以一种极为狼狈的方式,狠狠砸向地面,深陷三尺有余。
聂深时折返回来,伸手丈量了一下那深坑,无奈又叹:“唉,这次又深了一尺。”随后,将君为轻从坑中拉起。
“为轻啊,为师早就告诫过你,凡事不可心急,却也不能懈怠,你可明白?”聂深时语重心长地说道。
君为轻忙不迭点头:“是,徒儿明白,徒儿日后定会勤加练习,绝不负师父的期望。”
“嗯,好徒儿,走吧,咱们回去。”聂深时拍了拍君为轻的肩膀。
“是。”君为轻乖巧应道,旋即又满脸期待地问:“师父,今晚吃什么呀?”
“西风吧。”聂深时不假思索地答道。
君为轻一听,顿时满脸不乐意。自打来到这忘东山,他确实没几天能吃上像样的饭菜。“那个,师父啊,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换换口味啦?”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聂深时。
聂深时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嗯,也可以,那就喝北风吧。”
“噢,好吧。”君为轻无奈地耷拉下脑袋。
师徒二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君为轻跟在聂深时身后,百无聊赖地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不停地戳着。起初只是随意为之,可不知怎的,他仿佛与这地面较上了劲,越戳越用力。
聂深时自然察觉到了君为轻的异样,开口制止道:“行了,再这么戳下去,恐怕整个忘东山都得被你戳出个窟窿来。今日便下山,让你尝尝心心念念的五谷。”
君为轻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也顾不上师徒的辈分,一把拉住聂深时的衣袖,迫不及待地往山下奔去。
二人来到山下的某座小镇。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君为轻两眼放光,宛如饿狼见了肥羊,抄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师父,这五谷虽说对修为提升稍慢了些,不过对增强体魄倒是颇有帮助呢。”君为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不忘给聂深时夹菜。
聂深时只是偶尔吃上几口,随后便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轻摇折扇,一副闲适的模样。
不多时,君为轻便吃得肚儿滚圆,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回味着美食。“师父,您怎么没吃多少呀?”他疑惑地问道。
聂深时看着几乎被君为轻一扫而光的饭菜,淡笑道:“为师不饿。你既吃饱了,便回去吧,为师还有些事要处理。”
“师父要去哪儿呀?”君为轻好奇地追问。
“就在这镇上。记住,别偷偷跟着为师。”聂深时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君为轻心中一虚,赶忙应道:“徒儿知道了。”
聂深时怎会轻易相信君为轻,但以往每次都抓不到他跟踪的证据。
“那徒儿就先回去了,师父您保重啊。”君为轻说道。
“嗯,去吧。”聂深时点头示意。
君为轻离开后,聂深时在原地静坐了好一会儿,待确认君为轻真的走后,才起身离开。
聂深时来到一片密林中。他环顾四周,喃喃自语:“是这里没错啊,为何不见踪迹?”说着,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地图,再次确认:“确实是此处无疑了。”
就在他自我怀疑之际,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聂深时心中一动,顺着声音悄然靠近,躲在一棵大树之后。
“奇怪,我为何要躲?”聂深时心中暗自思忖,旋即又想:“算了,先别打草惊蛇。” 言罢,施展隐身之术隐匿身形。
只听一个娇柔却透着阴森的声音传来:“事情办得如何了?”
另一个谄媚的声音回应道:“鬼女放心,小的已安排妥当,就等鱼儿上钩了。”
“很好,你且盯着,一有消息,即刻来报。”被称作鬼女的声音吩咐道。
“是,鬼女。”那小鬼领命而去。
聂深时心中暗笑:“这行事作风,倒和我那徒儿有几分相似。”忍不住轻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不想,这一笑稍大了些声,鬼女瞬间警觉起来。
“奇怪,方才明明听到有人声,难道是我听错了?”鬼女狐疑地四处张望。
聂深时暗自嘀咕:“咳咳,非得好好教教这鬼姑娘,该如何做鬼不可。”说着,隔空朝着鬼女的脑门轻轻一弹。
鬼女吃痛,揉了揉脑门,怒喝道:“谁?给我滚出来!”见无人应答,只能对着空气一阵乱挥乱吼。
聂深时见状,又是一阵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哈哈……”
“到底是谁?”鬼女越发恼怒
聂深时这才解除隐身,现身说道:“是我。”
“你是谁?”鬼女警惕地盯着聂深时。
“来找你的,你觉得我会是谁?”聂深时反问道。
“我怎会知道?”鬼女没好气地回怼。
“不知道便对了。”聂深时戏谑道。
“你……”鬼女气得咬牙切齿。
“鬼姑娘,我劝你还是放了那些姑娘吧。你得不到如意郎君,又何苦迁怒于他人呢?”聂深时劝说道。
“我得不到,她们也休想得到!”鬼女眼神中满是怨毒。
“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聂深时摇头叹道。
“你又不曾站在我的角度,怎会明白我的痛苦?”鬼女反驳道。
“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那我倒是纠结了,究竟该抓了你,还是放了你呢?”聂深时作沉思状。
“你可以去死了!”鬼女恼羞成怒,朝着聂深时猛地攻来。
聂深时身形一闪,轻松躲开,啧啧叹道:“鬼姑娘,你还是莫要执迷不悟,放了人家姑娘吧。”
“休想!”鬼女再次发动攻击。
聂深时瞬间闪到鬼女身后,点了她的穴道。鬼女动弹不得,恨恨骂道:“你……臭道士!”
聂深时闻了闻身上,一脸无辜:“我身上也不臭啊。”
鬼女气得扭过头,不再言语。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小鬼竟妄图偷袭聂深时。只见一道细丝如灵蛇般飞射而出,瞬间缠住小鬼,用力一勒,小鬼便没了声息。这细丝,正是君为轻的“为轻丝”
聂深时察觉到身后动静,无奈扶额:“为轻,出来吧,为师知道是你。”
君为轻心虚地从藏身之处走出:“师父,我……”
“可算逮着你了。既然来了,便帮为师劝劝这鬼姑娘吧。”聂深时说道。
君为轻有些意外,没想到聂深时并未赶他走,忙应道:“好,好的。”
君为轻走到鬼女面前,聂深时叮嘱了几句后,竟凭空变出一张大床,悠然躺下睡去。
君为轻随手施了一道隔音墙,对鬼女说道:“师父让我好好看着你,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哼,居然派你这么个蠢货来看我。”鬼女不屑地冷哼。
“谢谢夸奖。”君为轻笑嘻嘻地回应。
“你……”鬼女气得语塞。
“说吧,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我师父不快?”君为轻正色道。
“你才做亏心事!”鬼女嘴硬道。
君为轻见状,威胁道:“不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弄死你。”
“就凭你?”鬼女嘲讽道。
“你大可试试。”君为轻毫不示弱。
“你不怕你师父醒来,发现我不见了怪罪你?”鬼女试图威胁君为轻。
“为了你一个妖怪,师父怎会怪罪我?你想多了。到时候我就随便编个理由,说你趁机逃走了,或者自杀了!”君为轻一脸无所谓。
“你,你敢!”鬼女又惊又怒。
“我为何不敢?”君为轻逼近一步。
鬼女面露惧色:“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给你。”
君为轻似笑非笑:“好啊。你既是鬼怪,定然识得鬼怪之物。”说着,变出一朵黑月花,“此物,你可认得?”
鬼女一见黑月花,登时瞪大眼睛,满脸震惊:“这……这是黑月花!”
“如此震惊作甚?”君为轻不解。
“黑月花乃是至邪之物,轻则可当作致命武器,重则足以毁天灭地。可这黑月花,早在几万年前便已……你手中怎会有?”鬼女满脸疑惑与恐惧。
君为轻把玩着黑月花,一脸茫然:“我也不知,等我发觉时,它已在我体内生长。”
鬼女上下打量君为轻,眼神闪烁:“我瞧你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君为轻嗤笑一声:“能有什么不简单?不过是路边的野乞丐罢了。”
“或许未必。若你有生身父母倒也罢了,可你没有,这岂不是更表明……”鬼女顿了顿,忽而一笑,“哦,我明白了,或许你便是邪神的血脉。”
君为轻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鬼女见状,赶忙闭嘴:“那我便不知了,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君为轻突然收起黑月花,解开鬼女的穴道。
“哟,这么好心?”鬼女一脸诧异。
“我不杀你,是觉得你尚有可用之处。不过,你得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君为轻说道。
鬼女略作犹豫,还是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你是因爱生恨。你恨夫君抛弃你,所以自己得不到爱,便也不想让其他女子拥有?”君为轻听完,恍然道。
“没错,我没有的,她们也别想有!”鬼女眼中再次闪过怨毒。
“原来你也是个疯子。”君为轻摇头叹道。
“彼此彼此。”鬼女回怼。
“好了,懒得与你废话。我既放了你,你便哪凉快哪待着去。若是再让我师父撞见你作恶,你的命,我随时可取。”君为轻警告道。
“好,那就多谢了。”鬼女言罢,匆匆离去。
鬼女走后,君为轻立刻又变回那副乖巧模样。眼见聂深时快要醒来,他灵机一动,赶忙躺倒在地装死。
不多时,聂深时伸了个懒腰,悠悠醒来:“哈唔~真舒服,为轻,那……”话未说完,便瞧见躺在地上的君为轻,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将其扶起:“为轻,为轻,醒醒,为轻!”
君为轻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佯装虚弱地咳嗽几声:“师父,咳咳咳。”
聂深时满脸懊悔:“都怪为师,小瞧了那鬼姑娘。你怎么样了?”
“没事的师父。”君为轻故作虚弱地说道。
聂深时赶忙为君为轻输送了一些灵力:“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师父。”君为轻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