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比赛当天的礼堂里，沈晞然刚找到座位放下书包，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回头看见林屿森手里拿着本物理习题册，“刚上完奥数课，过来看看。”他指了指后排的空位，“你们是第12个出场吧？我看了赛程表。”

陆泽明这时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两瓶矿泉水，看见林屿森时愣了下，随即把其中一瓶放在沈晞然旁边的椅子上，没说话，自己找了个离得不远的位置坐下，翻开文件夹开始看资料。

林屿森冲陆泽明点了点头，转过来跟沈晞然说：“上次听你们在空教室练过几句，老书店那部分挺有画面感的。”他翻了页习题册，笔尖在一道题旁边划了个圈，“我妈以前在那种店买过旧词典，纸页味儿特别重。”

轮到他们上场时，林屿森合上书抬头看了眼舞台。陆泽明先开口，念到地方志里的记载时，林屿森忽然低声跟旁边的同学说：“这段时间线跟我爸收藏的旧报纸上写的差不多。”

沈晞然读到描写玻璃柜的段落时，眼角余光扫到台下，林屿森正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大概是在记单词。等她念到“frayed”这个词，他笔尖顿了下，抬头看了眼舞台，又低头继续写。

中途投影切换照片时，陆泽明伸手调整了下麦克风高度，林屿森忽然笑了声，跟旁边的人说：“他俩上次在走廊争过这张照片的角度，陆泽明说要拍书架顶的光，沈晞然觉得拍角落的包书纸更好。”

最后一段结束，台下响起掌声，林屿森跟着拍了两下手，又拿起习题册：“比上次在教室练顺多了。”

公布名次时听到“二等奖”，他抬头看了眼领奖的两人，冲走下台的沈晞然比了个“OK”的手势，“挺好，放学去食堂？我请你喝汽水。”

陆泽明收拾资料经过他们身边，林屿森随口问了句：“地方志借的哪本？我爸可能认识图书馆管理员，还的时候能方便点。”

“第三排左数第五本。”陆泽明答得干脆，把文件夹塞进包里，“我下午去还，不用麻烦。”说完就径直往外走，校服后摆扫过椅子腿，带起一阵风。

林屿森指了指她手里的稿子，“你这页折角了，是不是上次被风吹的？”

沈晞然低头看了眼稿纸，确实有道很深的折痕，是前几天在走廊练习时被风吹卷的。当时她手忙脚乱去抓，陆泽明正好抱着资料经过，没说话，只是弯腰帮她捡了起来，递回来时指尖不小心蹭到纸角，又很快收了回去。

“可能吧。”沈晞然把稿子塞进书包，林屿森已经合上了习题册，起身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去食堂？再晚点火腿蛋三明治就没了。”

两人往礼堂外走，路过后台时，看见陆泽明正跟负责投影的老师核对照片文件。他指着幕布上的一处阴影说：“这里对比度再调低点，书架的木纹能更清楚。”老师点头应着，他才拿起帆布包转身，撞见他们时脚步顿了顿。

“资料我晚上发你邮箱。”陆泽明对沈晞然说，视线没怎么停留。

三人并肩走了段路，到教学楼分叉口时，陆泽明往理科班的方向拐：“我先回去拿卷子。”沈晞然冲他摆了摆手。

食堂里人不算多，林屿森去窗口买了两瓶橘子汽水，把其中一瓶放在沈晞然面前的桌上。“说起来，你俩选老书店当主题，是不是因为上次去图书馆查资料时，在三楼看到那篇关于旧书市的报道？”

沈晞然咬着吸管点头，想起那天陆泽明在书架前停住，指着报道里的照片说：“这个场景适合朗诵，细节多。”当时林屿森也在旁边，正踮脚够最上层的物理词典，顺口接了句“老板包书的手法跟我爷爷一样”。

晚自习前，沈晞然收到陆泽明的邮件，附件里是整理好的比赛资料，文件名标注着“朗诵比赛-分工版”。她点开文档，末尾加了行小字：“总结报告周三前发我，汇总后交老师。”字体方正，跟他平时记笔记的样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