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爱的天才和不会爱的疯子。
明明是不循环的缘,却反反复复兜圈。
两竿日落,最后一丝光线埋没在高大的钢筋建筑林里,沉闷的让人心慌。
他今天刚去理了头发,离开了微卷的刘海,真叫人不习惯。沈翊破天荒的让放画笔和本子的包,装了几罐啤酒,往废弃的烂尾楼走。
面对着死气沉沉的江,沈翊扣开易拉罐一个人喝起来。
江的那边是什么样的呢?
魏河与北江其实就是隔岸的关系,不过是一条水路,在北江是江,在魏河就成了河。
对岸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不是那种唯美的城市花园,是杂乱无章的花哨。沈翊不喜欢没有美感的东西,也从来不渡江去玩。
沈翊盘腿坐下又站起,在沙砾上慢慢的走,脚印渗出锈色,直到走向那幅画。
靠近雷队的左胸腔坐下,他闭上眼睛准备花时间想想未来。脊背后粗粝的水泥墙面刮出酸涩的风,吹得他心口疼。
忽然,黑暗里传出刀刃摩擦承重柱的响声,沈翊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什么人反扣在地上,脖子扭得生疼。
三个黑影在失修的楼梯间打斗成一团漩涡,根本分不清是何种情形。沈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好歹是要当警察的人,算是遇上个提前演练。
那些人嘴里骂着什么,不干不净,沈翊听了直皱眉。他顺着那几个头破血流的人看去,远处的沙发上斜靠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比例很好。
沈翊的第一想法。明明灭灭的猩红在男人之间燃烧,看不清脸,但还是觉得相当有气魄。
沈翊刚想开口,可晚风塞进喉咙里化作几声咳嗽,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没毕业?破包也拿过来......”沈翊模糊的睁眼,视觉微聚焦之前他只听见这句话。
皮鞋落地的声音像是催命符,沈翊被人捏着脸强行清醒。
他又咳嗽几声,像是被房间里的血腥气熏到了,悄摸的寻找气味的来源。
这什么破体质?孙志彪双手交叉随意放在膝盖上,对面的人被绑着坐在地上,像一滩泥巴一样没力气。那群傻叉怎么找了这么个人物,是不是瞧不起他孙志彪。
他做个手势叫身边的赵勇拽起沈翊的头,一张略显狼狈的脸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长得倒带劲。
“说说吧,怎么想不开跟他们混啊?”孙志彪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玩味,像是磨利了爪子的野兽,嘲弄不自量力的对手。
沈翊认得眼前的人,魏河宏远集团的孙志彪,人大代表,成功企业家。
斗殴,把他给扯进来,颇有黑社会的作风。他无奈苦笑,抬起手腕蹭掉脸上的灰,简明扼要的解释自己是个画画的,并非一丘之貉。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不知道孙志彪是不是没听懂,反正没什么反应,急得他呛到口水又咳了起来。
“沈翊”这个名字在孙志彪的嘴里转了几个弯,名字倒是好听得很,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味道,“渴了啊?喝水。”
他大手一挥,就有人将沈翊按在一旁的蓄水池里,上上下下很明显的欺负。
不太纯净的水灌进沈翊的鼻子,池子里原先应当装过血液,沈翊敏锐地察觉到。泡沫幻化,继三年前被人踹下江后的头一次,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
耳边传来顽劣的鼓掌声和傲慢的嘲笑,沈翊其实听说过孙志彪,但没想到他狂成这样。
“我...”趁着呼吸的间隙,沈翊赶在下一次被按进水里前,艰难吐出几个字。
“沈画家有话说哈,听听。”
简直是欺负人,哪有上来就把人往水里摁的。
“我是警察!真的”虽然还没真正当上警察,但这种危急关头,拿出来唬一唬黑社会的应该还能够。
想到这里,沈翊很有骨气的擦脸上的水,顺手拨刘海的时候又记起刚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