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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猎

悔(聂怀桑X你)

秋意渐浓,肃杀的金风卷过不净世演武场,刮在脸上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场中两道身影,却如冰火两极。

聂怀桑握着那把沉重的佩刀,刀身古朴,铭刻着聂氏先祖的纹路。他脸色发白,额角沁着冷汗,每一次挥动都显得无比滞涩。那刀仿佛有千钧重,不仅压着他的手臂,更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跟着前方聂明玦示范的动作劈砍,但眼神飘忽,脚步虚浮,动作变形得厉害,每一次挥刀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而非练习。

聂明玦沉肩!落肘!力贯刀尖!

聂明玦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在聂怀桑耳边。

聂明玦手里的不是绣花针!你拿的是什么样子?!

聂怀桑被吼得浑身一颤,手腕一软,沉重的刀头“哐啷”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激起几点火星。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握着刀柄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那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惧,仿佛握着的不是刀,而是催命的毒蛇。

聂明玦看着幼弟这副不堪一击的模样,额角青筋暴跳,失望与怒火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正要发作,目光却瞥向演武场的另一侧。

沈昭。

她身姿挺拔如孤峰劲松,手持一柄通体泛着幽蓝光泽的长剑。那剑身细长,线条流畅,剑刃处流转着水波般的寒芒,剑柄末端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冰魄石,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意。这正是聂明玦前些日子亲手赐予她的灵剑——寒水。

此刻,沈昭正演练一套精妙的剑法。靛青色的身影在秋风中翻飞腾挪,迅疾如电,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沉凝。“寒水”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刺、撩、点、削,都精准凌厉,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和道道幽蓝的残影。冰冷的剑气四溢,竟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几分。她眉眼专注,粉唇紧抿,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唯有对剑道的虔诚与冷硬。

聂明玦看着沈昭,又看看身旁面如土色、连刀都拿不稳的聂怀桑,胸中那股怒火瞬间被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鲜明的对比所取代。他猛地一甩袖,对着聂怀桑厉声道。

聂明玦滚!滚回去!佩刀都拿不稳,练什么刀!丢人现眼!

语气里的失望,比愤怒更伤人。

聂怀桑如蒙大赦,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失魂落魄地捡起地上的佩刀,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

聂明玦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盯着聂怀桑仓惶的背影,良久,才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转向演武场中已收剑肃立的沈昭,眼神复杂。

聂明玦阿昭。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沈昭收剑入鞘,幽蓝的剑光敛去,那簇靛青银丝的剑穗垂落。她走到聂明玦面前,躬身行礼。

沈昭宗主。

聂明玦你…很好。

聂明玦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寒水”上,语气是难得的肯定,甚至带着一丝欣慰。

聂明玦寒水与你契合,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沈昭微微垂首。

沈昭谢宗主赐剑。

聂明玦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

聂明玦明日随弟子们使去西河镇,那里有邪祟作乱,扰民甚重。你年纪虽轻,修为已足,此番历练,多加小心。

沈昭是。

沈昭应道,声音干脆利落。

聂明玦看着她沉静无波的面容,少女身姿已亭亭,眉眼间的坚韧与冷清,像极了当年被带回聂氏时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却又多了几分担当与锐气。他心中微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兄长的责任与一丝……怜惜?他张了张嘴,最终只生硬地挤出一句:

聂明玦刀剑无眼,护好自己。

这句生硬的关怀,与他平日雷霆万钧的气势截然不同,甚至显得有些突兀。

沈昭握着“寒水”剑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她抬起头,那双总是沉静的乌黑眸子,清晰地映出聂明玦刚毅脸庞上那一闪而过的、极不自然的关切。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她粉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一个极其生涩、几乎低不可闻的称呼,艰难地从她唇齿间逸出:

沈昭是……兄长。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漾开极细微的涟漪,便迅速消散在秋风中。

聂明玦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他看着沈昭迅速垂下眼帘,那纤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这个称呼,自她父母离世后,便几乎绝迹于口。此刻被她用如此生涩、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依赖的语气唤出,竟让聂明玦坚硬如铁的心头,掠过一丝陌生的柔软和酸涩。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玄黑的衣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背影依旧如山岳般沉凝。

沈昭站在原地,直到聂明玦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寒水”冰凉的剑鞘,仿佛在确认刚才那一声“兄长”并非虚幻。秋风吹动她靛青的衣袂和颊边的碎发,那张清冷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情绪,唯有耳根处,悄然染上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绯色。

***

七日后,暮色四合。

聂怀桑正百无聊赖地倚在自己书斋的窗边,对着一把新得的玉骨折扇发呆。扇面上画着几竿墨竹,是他央求孟瑶画的。孟瑶笔力精湛,墨竹清逸,可聂怀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他有些烦躁地用扇骨敲着掌心,目光时不时瞟向窗外通往不净世大门的方向。阿昭他们……该回来了吧?西河镇那边听说闹的是水猴子,不知道危不危险……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聂怀桑猛地坐直身体,眼睛亮了起来。他丢下扇子,几步冲到门口,正好看见沈昭的身影出现在回廊拐角。

她依旧是那身靛青劲装,风尘仆仆,发髻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脸色比平时更显苍白,唇色也有些淡。但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腰间悬着“寒水”,那幽蓝的剑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聂怀桑阿昭!

聂怀桑立刻迎上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和关切。

聂怀桑你回来了!没事吧?累不累?

沈昭停下脚步,看着聂怀桑凑到近前的脸,他眼中纯粹的担忧让她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一丝。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布囊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仔细包裹着的物件。她将油纸包递给聂怀桑,声音带着夜猎归来的微哑

沈昭给。

聂怀桑一愣,疑惑地接过。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凉意。他小心翼翼地剥开油纸,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只极其精巧的竹根雕小舟!舟身不过婴儿巴掌大小,却雕琢得栩栩如生。船舱、船篷、甚至船头翘起的弧度都惟妙惟肖,船身还刻着细密如发的波浪纹路。更妙的是,船篷下还坐着两个更小的、穿着蓑衣的渔翁人偶,眉眼含笑,姿态悠闲。整个小舟浸润着一种温润的光泽,显然是被人常年摩挲把玩过的旧物。

聂怀桑这……这是?

聂怀桑捧着这只小舟,爱不释手,眼睛都亮了。

沈昭西河镇。

沈昭简单地吐出三个字。

沈昭老船工的手艺,他说……镇水保平安。

她顿了顿,补充道。

沈昭你说过,喜欢精巧的玩意儿。

聂怀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暖又涨。他记得!他不过是某次闲聊时随口提过一句,说彩衣镇有个老船工雕的小玩意儿特别有趣,可惜没买到……她竟然一直记得!还特意在凶险的夜猎之后,为他寻了回来!

聂怀桑阿昭!你太好了!

聂怀桑感动得几乎要扑上去抱住她,但触及她清冷的目光,又讪讪地止住动作,只是捧着那只小舟,笑得见牙不见眼。

聂怀桑我太喜欢了!这雕工!这神态!绝了!

沈昭看着他欢喜雀跃的模样,眼底那丝疲惫似乎也淡了些。她没再说什么,只道。

沈昭我去回禀宗主。

聂怀桑哎!等等!

聂怀桑连忙叫住她,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沈昭行走时,左臂的动作似乎有些微的不自然,而且,她靛青色的袖口处,隐约透出一抹刺目的暗红!

聂怀桑阿昭!你受伤了?!

聂怀桑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

沈昭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将左臂往身后藏了藏,语气平淡。

沈昭小伤,无碍。

聂怀桑什么无碍!都流血了!

聂怀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也顾不上什么小舟了,一把拉住沈昭未受伤的右臂手腕,力道大得出奇。

聂怀桑走!去我那儿!我那儿有药!最好的金疮药!

他不由分说,拉着沈昭就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动作急切,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昭被他拉着,脚步踉跄了一下。她看着聂怀桑焦急万分的侧脸,那平日里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真实的恐慌和心疼。手腕被他紧紧攥着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少年人少有的坚决力道。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聂怀桑抓得更紧,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

沈昭真的没事……

她试图解释。

聂怀桑闭嘴!

聂怀桑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带着罕见的强硬,甚至有些发颤。

聂怀桑流那么多血还叫没事?你当我是瞎的吗?!

他拉着她,几乎是跑着穿过了回廊,脚步快而慌乱,靛青色的衣摆在暮色中翻飞。

沈昭被他拽着,看着少年单薄却异常执拗的背影。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传递过来的那份毫不作伪的紧张和关切,如同暖流,悄然融化了左臂伤口的疼痛,也冲淡了夜猎归来的血腥与疲惫。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拉着,快步走向那片温暖的灯火。腰间“寒水”的剑穗在奔跑中轻轻摇曳,幽蓝的剑光映着少年焦急的侧脸,也映着她微微垂下的眼睫下,那悄然松动的一丝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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