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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悔(聂怀桑X你)

魏无羡的归来,如同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搅动着仙门暗流。清河聂氏,这座被刻意粉饰成摇摇欲坠的堡垒,其内部的运转陡然加速。聂怀桑几乎脚不沾地,案头堆积的密报卷宗仿佛永远处理不完,深夜的灯火在静室里燃得比以往更久。他穿梭于各方势力间,脸上挂着那副一成不变的、带着几分茫然与依赖的怯懦面具,眼神却在无人窥见的阴影处,沉淀着比夜色更沉的算计与疲惫。

沈昭亦不得闲。她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聂怀桑隐于幕后织网,明面上支撑聂氏门楣、应对各方试探的重任,几乎全压在她一人身上。频繁的夜猎清缴,金麟台日益繁复的交际周旋,姑苏蓝氏因魏无羡归来而微妙变化的立场……桩桩件件,都需她持剑而立,以“寒水剑”的冷冽锋芒,为聂怀桑挡下明枪暗箭。

金麟台的风,似乎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仙督金光瑶的温润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对聂怀桑这位“四弟”的“照拂”更是周到备至。然而,当那双含笑的眼睛转向沈昭时,那笑意便如同覆在冰面上的薄霜,底下透出的审视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意,几乎化为实质。

金光瑶对这位聂氏实际上的支柱,早已不是简单的轻视。那是日积月累的、更为直接的针对。沈昭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掌控“废物”聂怀桑计划的一种威胁,一种不受控的变数。只是碍于聂氏尚存的门楣体面,碍于沈昭自身并非易于拿捏的软柿子,加之聂怀桑“不堪大用”的表象过于深入人心,金光瑶才将那份恶意收敛在温言软语与看似合理的公务刁难之下。

一次金麟台清谈会后,金光瑶特意留下沈昭,关切询问聂氏近来事务,言语间滴水不漏,却句句暗藏机锋。沈昭垂眸静立,寒水剑悬于腰侧,靛青的剑穗纹丝不动。她答得简洁、得体,将聂怀桑“能力有限”的无奈与自己的“勉力支撑”不着痕迹地糅合在陈述中,姿态恭敬却疏离,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锋芒内敛,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

“沈姑娘着实辛苦。”金光瑶笑容和煦,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温润的玉扳指,“怀桑能有你这样的左膀右臂,真是他的福气。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聂氏终究是四弟当家,有些担子,沈姑娘若一味替他担着,恐非长久之计,也易落人口实。外人若说聂氏如今是沈姑娘主事,岂不折了四弟的颜面?”

话语如绵里藏针,刺向沈昭僭越的嫌疑,也暗示着聂怀桑的无能。沈昭面色不变,只微微躬身:“仙督言重。沈昭只是尽属下本分,替宗主分忧。宗主仁厚,体恤下属,聂氏上下感念。至于主事之说,实乃无稽之谈,仙督明鉴。”

她的回答无懈可击,将责任归为“本分”与“宗主仁厚”,既维护了聂怀桑那层脆弱的表象,也点明了自己的位置。金光瑶眼中笑意更深,却未达眼底,只轻轻颔首:“沈姑娘忠心可嘉,本座自是知晓的。只是心疼你太过操劳。”那“心疼”二字,落在沈昭耳中,只觉比深秋的寒露更冷。

沈昭回到清河时,已是月上中天。风尘仆仆,连日的奔波与金麟台上无形的交锋,让她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她并未立刻去见聂怀桑,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居所。褪下沾染了夜露与尘土的外袍,解开束发的玉簪,任由墨发披散下来。铜镜中映出的面容依旧清冷,只是眼底的疲惫难以掩饰。

她习惯性地抬手,抚上腰间的寒水剑,指尖触到那靛青银丝的剑穗。冰冷的丝线缠绕在指间,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这是漫长岁月里,唯一始终伴在她身侧的信物,承载着少年时无声的诺言,也浸染了这些年风霜血火的痕迹。她握着它,仿佛握住了某种支撑的根源,能稍稍驱散心头的沉郁与身体的疲乏。

稍作梳洗,换上一身干净素衣,沈昭才走向聂怀桑的静室。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烛光,他果然还未歇下。

推门而入,聂怀桑正伏在案前,对着一份摊开的舆图凝神。听见声响,他抬起头,脸上瞬间卸去了白日里的伪装,露出清晰的倦容,眼底带着血丝,却在对上沈昭目光时,漾开一丝真实的暖意。

“回来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熬夜的干涩。

“嗯。”沈昭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他案头堆积的文书和那盏快要燃尽的烛火,“金麟台那边,仙督问了些话。”她言简意赅地将金光瑶的试探复述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聂怀桑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舆图上划过一条路线。待沈昭说完,他沉默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带着冷意的弧度:“他这是……嫌你碍事了。”不是疑问,是陈述。他太了解金光瑶的做派,那看似关怀的言语下,是步步紧逼的警告和欲除之而后快的盘算。

沈昭走到他案边,拿起茶壶为他续了一杯温热的清心茶,递过去:“无妨。他暂时还动不了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笃定。聂氏再如何式微,终究是四大世家之一,沈昭在仙门中亦非无名之辈。金光瑶要动她,需要一个足够“名正言顺”的理由,或者一个聂氏彻底崩盘的契机。

聂怀桑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目光却落在沈昭略显苍白的脸上,以及她不经意间微微蹙起的眉心。他放下茶杯,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昭放在案边的手腕。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关切。

“你的脸色不太好。”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是旧伤?还是金麟台那边……”

沈昭的手腕在他掌心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她垂下眼帘,没有否认:“无碍。前日处理南边一处邪祟巢穴,耗费了些心神。金光瑶的‘关心’,还不至于伤到我。”

聂怀桑的手指收紧了些,指腹能清晰感觉到她腕骨处微凉的肌肤和略显急促的脉搏。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用拇指的指腹,在她手腕内侧那片因常年握剑而略显粗糙的皮肤上,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那是一个无声的、带着抚慰意味的动作。

“去歇着。”他松开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目光落在她眼底的倦色上,“这里有我。”

沈昭抬眸看他。昏黄的烛光下,他眼底的血丝和眉宇间的沉重清晰可见,他分明也早已疲惫不堪。两人如同在无尽黑夜中跋涉的旅人,相互搀扶,互为倚仗。她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关切,心头那点因金光瑶而起的冷意,渐渐被一丝暖流覆盖。

她没有再坚持,轻轻颔首:“好。你也早些歇息。”

聂怀桑“嗯”了一声,看着她转身走向门口。在她推门欲出的瞬间,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郑重:

“阿昭,再等等。”

“快了。”

沈昭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握着门框的手指收紧了一瞬。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步步紧逼的复仇,那即将到来的风暴清算。她推开门,身影融入门外的夜色,只留下一句清浅的回应:

“好。”

门扉合拢,隔绝了内外。聂怀桑的目光重新落回案头的舆图上,烛火跳跃,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端起那杯沈昭续好的清心茶,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带着一丝微苦的回甘,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头的躁郁。

快了。他对自己说。为了大哥,为了聂氏,也为了……那个在黑暗中与他并肩而立、默默承受一切的人。他必须更快一些,更稳一些。手中的棋局已至中盘,容不得半分差错。他将茶杯放回案上,指尖拂过冰冷的杯沿,眼神重新变得沉凝而专注,如同蛰伏于暗夜、等待致命一击的猎手。

窗外,夜色如墨,更深露重。不净世沉浸在寂静里,只有巡夜弟子轻缓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如同这暗流汹涌的世道中,唯一规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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