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糊早安吻,协议条条碎
姜小柔整个人都僵在顾寒洲滚烫的怀里,像块冻硬的木头。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额角,那低沉的质问——什么叫她主动爬床?!——让她脑子“轰”地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哐哐猛砸,震得她耳朵嗡嗡响。
她想解释,可嗓子眼堵得死死的,发不出声。挣扎更是白费力气,他的胳膊跟钢圈一样焊在她腰上,那温度烫得她心惊胆战。黑暗里,男人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儿和他滚烫的体温混在一起,霸道地钻进来,熏得她昏昏沉沉。挣扎的力气一点点泄光了,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竟在那奇异的暖烘烘和惊心动魄的交织中,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是被憋醒的。
脸上压着什么?软软的,还有点重量,暖烘烘的。一股特别好闻的、清爽干净的肥皂香钻进鼻子。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一团浆糊。她晕乎乎地蹭了蹭那个暖源,像小动物找到舒服的窝。唔…妈妈的枕头是这个味儿?不对啊……家?
混沌的意识被窗外透进来的白光刺得一激灵。
她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一片光滑的黑色布料,纹理密实,在晨光里泛着矜贵的光泽。这哪是枕头?这是——胸肌?!
姜小柔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脖子僵硬地一寸寸扭动,视线一点点往上抬。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刚毅的下巴。嘴唇很薄,颜色偏淡,抿成一条没什么情绪的直线。再往上,是高挺到不像话的鼻梁,还有那双……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深黑色眼睛。他正垂着眼看她,眼神清醒得很,根本不像刚醒,里面一点温度都没有,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姜小柔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了!全身的血“唰”地一下涌到头顶,烧得她脸颊滚烫,耳朵尖儿都红透了。
羞耻感像海啸一样把她拍懵了。
她昨晚被这个“协议丈夫”强行抱着睡了一夜!刚刚她还……还把脸埋人家怀里蹭来蹭去?!
“对……对不起!”姜小柔语无伦次,手脚并用地往后缩,只想立刻逃离这张禁忌的大床和这尊煞神,“我睡迷糊了!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出去!” 她慌得跟被开水烫到的小猫似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滚带爬地翻下床,脚丫子刚挨地,就被冰凉的地板激得一哆嗦,完全忘了鞋在哪。
顾寒洲沉默地靠坐在巨大的床头。真丝的深灰色睡衣领口松了一颗扣子,露出一小片肤色偏深的紧实胸膛。他看着她像受惊兔子一样蹦下床,狼狈地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找方向,脸颊红得能滴血。
他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走向巨大的落地窗。
“扣扣。”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一个穿着深色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端着木质托盘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标准的恭敬微笑:“先生,咖啡来了。” 她目光不经意扫过赤脚站在床边、头发乱糟糟、满脸通红、眼神惊恐呆滞的姜小柔,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看见她这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只等顾寒洲吩咐。
“放那边吧。”顾寒洲淡淡开口,依旧背对着她们,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上。
女人应了一声,动作轻巧地把托盘放在靠窗的精致小圆几上。一杯黑咖啡冒着细微的热气,旁边精致的糖罐和奶盅衬得它格外冰冷浓郁。
姜小柔像看到了救星,抓住这空隙,低着头就想往门外冲:“我、我先回房间!” 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社死的地方,呼吸都快不顺畅了。
慌乱之下,脚步根本走不稳。
经过小圆几时,视线只顾着垂在地上,一丁点都没抬起来,脚下一歪——
“啊!”
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朝前扑了过去,手在空中乱抓,本能地就往小圆几上撑!
完了!
指尖胡乱挥着,根本没看清方向,一把就按在了那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杯口上!
“哗啦——!”
滚烫粘稠的咖啡液体猛地泼溅出来!一部分溅上她撑在桌面的手指和手背,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传来!更大的浪头,直接泼上了站在小圆几外侧的顾寒洲!
顾寒洲几乎是立刻往后侧退了一步。但深灰色的真丝睡衣胸口和下摆处,已然被染上了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浓郁的咖啡味瞬间弥漫开。
滚烫的液体也泼了一些在姜小柔自己锁骨下方,隔着薄睡衣烫得她一缩。
混乱中,她撑在桌沿的手下意识抬起想找支撑点减轻摔倒的力量,指尖慌乱地向前划拉——
指尖碰到的不是冰冷的桌面。
是温热、带着韧性、包裹在光滑真丝底下的……肌肉?紧实有弹性的触感,还隔着被咖啡打湿了一小块正微热发烫的布料……
这……这是他的小腹?!
姜小柔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她惊恐地抬头,对上顾寒洲低头看她的视线。
他的眼神沉得像墨,看不清情绪。胸口那片褐色的咖啡渍正在迅速扩大。而她自己的指尖,还僵在半空,指腹下,是他湿了的睡衣布料,以及布料下紧实的触感。
时间仿佛凝固。
空气死寂。
连门口那个训练有素的管家,也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悄无声息地当着自己的人形背景板。
姜小柔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快要燃烧殆尽。她猛地缩回那只闯祸的手,恨不得把它剁掉!
“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结结巴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昨晚……今早……我……是咖啡太烫,我……” 她语无伦次,恨不得当场挖坑把自己埋了。解释?鬼才能解释清楚这一连串的“投怀送抱”和“摸腹骚扰”!
就在姜小柔感觉自己马上要窒息在社死的空气里时,顾寒洲动了。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胸口那一片狼藉不存在。他慢条斯理地从睡衣口袋(竟然真能放东西?)里摸出那份折得整整齐齐的协议——雪白的纸张,崭新得刺眼。
顾寒洲的目光扫过僵成雕塑的姜小柔,眼神在她烫得泛红的手背和被咖啡液打湿的锁骨领口停了一瞬,又移回那份协议。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第一页纸,然后,在姜小柔惊恐万分的注视下——
“哧啦!”
一声清晰干脆的撕裂声响彻在寂静的卧室里。
顾寒洲直接把那份《婚姻关系期间行为规范》的第一页——也就是写着“互不干涉私生活”和“禁止进入主卧”核心约定的那页——从中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