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办公桌上咖啡翻，烫手文件换糖心

第四章 办公桌上咖啡翻，烫手文件换糖心

　　姜小柔觉得自己像个被钉在展览架上的标本。

　　冰冷光滑的黑色实木办公桌面，硌着她的腿根。屁股底下是总裁刚刚扔过来的那份让她心惊肉跳的《蜜糖小娇妻行为规范》。她不敢动，只能手足无措地僵在顾寒洲那张巨大办公桌的正中央。

　　而顾寒洲本人，就坐在离她脚边不到半米的地方。老板椅，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得像在看戏。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只扫了一眼那刺眼的新协议标题，目光就落在了她脸上，带着审视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这无形的压力比直接吼她还吓人。姜小柔感觉自己快被他盯穿了，大脑嗡嗡响，只想把那碍眼的鬼协议一把推开。

　　慌乱中，她想撑住桌面往后挪一点点，离他远点再解释。手刚往后一撑，就碰到了个冷硬的、带着弧度的东西——是她刚才被吓得丢在桌上的手机。

　　手机背面撞在了一个更硬的东西上，发出“哐”一声轻响。

　　姜小柔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自己撞了什么。

　　是摆在她身后桌边的一个马克杯。巨大的黑色杯身，没盖盖子，里面装了大半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深色液体。刚才她摔上桌时就被震得晃了晃，边缘已经溢出了一小圈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而此刻，她手肘往后这一撑，正好压在了那个离杯子最近的手提包提手上！

　　提带被压得往马克杯方向一歪，结结实实撞在了马克杯圆滚滚的杯壁上！

　　“哗——！！！”

　　比民政局那杯咖啡更壮观得多！

　　大半杯滚烫的深褐色液体，带着浓郁的咖啡因焦糊味，呈辐射状瞬间泼洒出来！

　　姜小柔的手背、手腕、小臂，立刻感到一片针扎似的灼烫！

　　更要命的是，桌面上的灾难远未结束！那汹涌的咖啡液如同小型瀑布，一部分顺着光滑的桌面直奔边缘，另一部分……则凶猛地朝着桌下顾寒洲的方向倾泻而下！目标正是他穿着名贵面料西裤、随意交叠搁在左腿上的右膝！

　　更要命的，是铺在顾寒洲面前、刚刚被送进来的一沓散开的重要文件。纯白的纸张，瞬间被深褐色的潮水浸透，像几块被强行染色的布！

　　“啊！” 姜小柔惊叫一声跳起来，烫得直甩手。咖啡溅了她一身，黏糊糊的，还烫。更多的咖啡顺着桌面边缘“啪嗒啪嗒”滴落在地毯上，洇开更大一片深色污渍。

　　办公区那片巨大的磨砂玻璃墙外，瞬间响起一片抽气声。虽然看不到具体，但那声惊叫和随之而来的混乱声响，足够让外面的精英们脑补一场大戏。

　　“完了完了！我就说肯定得出事！”

　　“顾总新换的那块波斯地毯，顶我十年工资吧？！”

　　“嘶……这新来的顾太太是不是有点克顾总的文件？”

　　“文件！那些好像是西城旧街区拆迁评估方案！刚复印好要今天下午开会用的！”

　　外面议论纷纷，隔音再好也压不住那种嗡嗡的震动。

　　办公室里却一片死寂。

　　姜小柔手忙脚乱地抽纸巾，胡乱擦着自己手上胳膊上的咖啡渍，更多纸巾扑向桌面那一滩还在蔓延的咖啡，试图抢救文件——虽然那些白纸已经染得不能看了。她甚至慌得忘了自己屁股底下还坐着那份要命的“小娇妻协议”，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把那份文件蹭出一片皱巴巴的湿痕。

　　咖啡正快速浸湿顾寒洲膝盖处的西裤面料。深色的污渍迅速扩大，甚至能看出布料被高温液体烫得微微变形的皱褶。几滴格外滚烫的咖啡汁顺着他笔挺的西裤裤线，一路往下滑，最后渗进了他那只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的细小缝隙里。

　　几缕白色的咖啡热气，甚至慢悠悠地从他膝头那片湿淋淋的布料上冒出来。

　　顾寒洲依旧保持着那个交叠双腿的姿势，一动没动。只是脸色沉了下去，像风暴前的低气压。

　　他的目光没有看自己的裤子，也没有看那份抢救无效的染花文件。而是越过了姜小柔胡乱挥舞的手臂，落在她因为擦拭而暴露在外的右手手腕和小臂内侧。

　　那里，之前被烫到的皮肤已经泛起了明显的红肿，细密的几个水泡似乎正蠢蠢欲动地要冒出来。在她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那片红痕异常扎眼。

　　就在姜小柔感觉办公室的空气快要凝固成冰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冻死时——

　　“扣扣扣！”

　　门被非常急切地敲响了三下，不等里面应答就被猛地推开。

　　三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精英男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之前那位张助理，他脸都急白了。

　　“顾总！不好了！”张助理声音发紧，“销售部经理李涛，带着他手下七个区域主管……全、全部提交了辞职报告！现在人都在人事部，非要立刻办手续走人！说是……说是锐诚那边开出了双倍条件挖人！”他目光飞快扫过一片狼藉的桌面，扫过姜小柔狼狈的、沾满咖啡渍的模样，扫过顾寒洲膝盖上那片刺眼的深色污渍，声音戛然而止，脸色更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总裁这副样子，新夫人这副样子……简直是火上浇油！

　　顾寒洲终于动了。

　　他没理那几个惊惶失措的高管，也没看那份泼了咖啡的拆迁文件。

　　他放下叠起的腿，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扯过几张干净的纸巾，在姜小柔完全僵住不敢动的状态下，抬手，捏住了她被烫得正火辣辣疼痛的下巴。

　　纸巾带着几分力，按在她下巴沾着的一点咖啡渍上，擦拭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糙。

　　擦了两下，他似乎觉得不够干净，又换了一张新纸巾。

　　湿冷的纸巾再次覆盖上来，他的指腹微微用力，擦过她滑腻的皮肤。姜小柔吃痛，下意识地“嘶”了一声，想往后缩，却被他的手指钳得更牢。

　　顾寒洲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不是因为她的痛呼，而是他的指腹清晰地感受到了纸巾下的皮肤温度——那不仅仅是咖啡残余的温度，更是一片异常升高的烫热感。擦过下巴边缘红印的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底下细微的肿胀。

　　几个高管，连同张助理，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们素来冰冷得不近人情的顾总，旁若无人地给他这位刚把办公室搅得天翻地覆的“小娇妻”擦脸？！

　　“慌什么？” 顾寒洲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却稳稳地砸在张助理和几个高管的心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看都没看桌面上被毁掉的文件和地毯上的污渍，目光沉静地扫过那几个高管因惊恐而发青的脸。

　　“告诉李涛，”顾寒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他今天走出顾氏大厦一步，锐诚开出的任何好处，我让他十倍奉还。他在顾氏经手的所有项目账目，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会摆在经侦大队的桌上。”他顿了顿，视线像冰冷的刀锋刮过那几个浑身发抖的高管，“至于你们？他卷走的所有核心客户资料，在我这儿早有备份。他带不走任何人。现在，出去做事。”

　　那几个高管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顾总的话比任何威胁都可怕！他们根本不敢看顾寒洲的脸色，连滚爬跌地冲出了办公室，生怕晚一秒钟，自己也变成那张办公桌上被咖啡毁掉的废纸。

　　张助理也白着脸，鞠躬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还有浓郁的咖啡味和一片狼藉。

　　顾寒洲的手还捏着姜小柔的下巴没放。他看着那片被他擦得更显眼的红痕和微微肿起的皮肤，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姜小柔大气不敢喘，心脏快跳出来了。

　　顾寒洲终于松开了她的下巴，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纸巾的湿冷和她皮肤的烫热触感。他随意地将那张脏纸巾弹进垃圾桶。

　　然后，目光重新落在那份被咖啡染糊、又被姜小柔坐得皱巴巴的《蜜糖小娇妻行为规范》文件上。白色的封面上溅了几滴棕色的咖啡点子，像个难看的补丁。

　　他看了一会儿。

　　“这份，”顾寒洲指了指那咖啡渍的文件，语气平和的说：“没事。”

　　他的手伸进西装内侧口袋。

　　姜小柔的有点紧张，他想拿什么？

　　下一秒，顾寒洲从口袋拿出了一板东西，在姜小柔呆滞的目光中，他掰下来半块。

　　“拿着。”那块东西被他抛到姜小柔的手心里。

　　姜小柔低头看。

　　掌心的东西是个红色爱心图案。她还没凑近就能味道甜甜的牛奶香味。

　　一颗儿童奶糖？

　　“手都搞脏了。”顾寒洲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只留下一句更令人无语的话，“那份新的协议，今晚回家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