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荒山上,六耳猕猴倚着焦黑的断岩,嘴角血迹混着酒水蜿蜒而下。他怀中酒葫芦倾倒,浊酒顺着染血的衣襟浸透大地,身后石壁上“法不传六耳”的刻痕还泛着鸿钧老祖法力的幽光。
孙悟空踏着碎石走近时,正撞见对方仰头灌酒,喉结滚动间咳出半掌血沫。“根基尽毁又如何?”六耳猕猴突然大笑,笑声惊飞崖边寒鸦,“反正自破石而出那日,就注定是无根之萍!”
“住口!”孙悟空攥住对方手腕,却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那是被金钵灼烧留下的旧伤。六耳猕猴反手甩开,酒葫芦砸在岩石上迸裂,酒水混着碎瓷溅在“法不传六耳”的刻痕里:“你想听真话?好!我便说与你听!”他踉跄着逼近,眼底血丝密布,“我为何参与真假美猴王?因为这三界,唯有与你并肩,我才配拥有名字!”
山风卷起两人衣袂,孙悟空看着对方胸前新伤叠旧疤,突然想起当年金钵落下时,六耳猕猴望向自己的最后一眼。“如来要杀你,我明知金钵是死局...”六耳猕猴声音突然哽咽,“可若连我都不替你挡这一劫,还有谁...”
话音未落,他猛地捶打孙悟空胸口:“你总说我心狠!那日打唐三藏,不过是想让你看清他的偏心!紧箍咒念得你痛不欲生,我比谁都清楚!”泪水混着血水滴落,“你心里装着苍生,装着花果山,可哪里还有我栖身之处?我六耳猕猴...不过是个连家都没有的野猴子!”
孙悟空喉头滚动,突然将浑身颤抖的六耳猕猴狠狠揽入怀中。身后刻痕在月光下渐渐黯淡,唯有山风裹着呜咽,吹散了未说完的半世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