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边境,营帐内金碧辉煌却透着几分压抑。谭染眼睁睁看着那把寒光凛冽的长刀刺入姑姑谭艺的腹部,她脸色骤变,惊恐地望向持刀之人。直到长刀从姑姑腹中抽出,鲜血喷涌而出时,她才如梦初醒,急忙上前扶住即将倒地的姑姑。她目光茫然无措地看向那人,又看了看姑姑,声嘶力竭地大吼:“为什么?!”她轻抚姑姑的脸,谭艺脸上依旧挂着往日那淡淡的微笑,她强撑着握住谭染的手,虚弱地说:“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不要——”话未说完,抓着谭染的手便无力地垂下,永远闭上了眼。
谭染恶狠狠地回头看向持刀者,只见他眉眼中满是猥琐得意的笑。谭染抹了把眼泪,将姑姑轻轻放下,站起身,苦涩一笑:“这世上我不信很多东西,可对你我从未怀疑过,你现在这么做又是为何?!就只是为了占领西辽?”
陆须恒丢下那把滴血的长刀,拨弄一下额前碎发,迎上谭染投来的目光,道:“西辽太小了,还不够。你可知吗?我更喜欢现在你看我的眼神,因为……那曾是我自己的眼神,我恨自己,恨别人,更恨你这样出身富贵没吃过苦的人,看到你们痛苦,我心里就痛快得很呢。”
谭染冷笑:“疯子,你拥有的还少吗?你的出身还不够显赫?”
“你懂什么!”陆须恒恼怒地喊起来,“可我只是个养子啊!”
谭染显然不知情,愣住了。
陆须恒紧跟着说:“临安的人都知道我陆须恒家世、出身、文章好,身手也不凡,可没人知道,在陆家我就是个被唾弃的可怜虫。”
谭染愤恨道:“没错,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可怜虫,只顾自己,从不顾他人,我姑姑待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谭染突然想到什么,慌忙问道:“我父亲,他有没有被你怎样?!”
陆须恒被激怒,一把掐住谭染的脖子将她拖向墙边:“她对我是好,那我就送你去见你姑姑吧。哦,差点忘了你那假仁假义的爹,你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姐姐,老跟我作对的易淮衍,还有你以为在战场杀敌的大汗,他们都会下去陪你,别怕哦。”
谭染被掐得喘不过气,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把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陆须恒轻笑道:“听着啊,你爹已经进大牢了,不日就会被斩,你姐姐的皇后之位被废了,那个讨厌的易淮衍被挑了手筋脚筋成了废人,你那大汗嘛,估计在地下室正受着万箭穿心的痛呢,可怜你在这儿还什么都不知道,真可怜。”
谭染被吓得失神,眼睛酸涩无力,双手死死抓住陆须恒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愤怒地瞪着他,而陆须恒却越发用力,谭染的脸渐渐青紫,最终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