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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晶尘病与不祥的矿脉

钥驿纪

阁楼的星海光芒似乎也无法驱散祈佑此刻的疲惫和内心的凝重。店长那句“加担子”如同烙印刻在脑海里,而洛羽沉睡中那痛苦蹙眉的瞬间,更是在她心底投下了一丝莫名的不安。月华之力……到底是什么?为何会让洛羽露出那种惊惧的眼神?

休息并没有想象中安稳。祈佑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锻炉上反复捶打后又被丢进冰窖,灵魂和肌肉都酸痛难忍。第二天天刚亮(或者说,阁楼模拟出的晨光刚亮起),苏无伤冰冷的身影就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起来。”声音毫无波澜。

祈佑的“加担子”训练,从最基础的体能和意志锤炼开始了。苏无伤的方法简单粗暴到近乎残酷:在阁楼角落一个临时构筑的、重力被微妙调整的空间内,进行极限负重、反应躲避(躲避苏无伤用烧火棍尖端射出的、不致命但极其灼痛的微型火星)、以及最折磨人的——在灵魂层面持续输出微弱愿力,维持一个简单护盾,同时承受苏无伤那如同实质山岳般的意志威压。

祈佑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汗水浸透了衣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灵魂更是像被反复撕裂又强行粘合。苏无伤精准地控制着力度,永远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却又在她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收手,让她喘息片刻,然后继续。

“集中!纯粹!”苏无伤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铁锤,一次次砸在祈佑混乱的意识上,“你的力量源于‘愿’,意志涣散,‘愿’便如沙!”

祈佑咬紧牙关,后颈的月牙印记在极限压榨下散发出温热的微光,如同在痛苦中挣扎的小小火苗。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钥匙的恐怖,不去想洛羽的异样,只专注于一个念头:变强!守护!为了据点,为了同伴,为了……那个沉睡的精灵!

就在祈佑又一次被意志威压压得单膝跪地,眼前发黑时——

“叮铃——叮铃铃——!”

工作台上,那台古老的黄铜座钟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急促的铃声!钟体疯狂震动,顶端的信标接收器投射出的不再是温和的坐标光点,而是一大片剧烈闪烁、如同信号不良雪花般的猩红光芒!光芒中,一个扭曲的、由粗糙线条构成的锤子与矿石交叉的徽记若隐若现,旁边还叠加着一个不断跳动的、代表极度危险的骷髅符号!

“警告!警告!”阿铜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检测到超优先级求救信号!来源:黑曜石山脉,‘岩心氏族’地下要塞!信号特征:强干扰、高污染、生命体征集体衰竭!标记:**晶尘病爆发!矿脉失控!** 求救者身份识别:首席工程师‘格朗·岩心’!状态:危急!”

“岩心矮人?”杜十旬脸色一变,“他们不是号称最擅长应对地脉能量和矿物污染吗?晶尘病……那东西不是早就被他们先祖的符文技术控制住了吗?”

店长已经站到了工作台前,眉头紧锁。他指尖划过那片猩红的投影,投影中立刻分离出一些更具体、但极其模糊破碎的画面:幽深矿洞内弥漫着诡异的、闪烁着微光的尘埃;矮人强壮的躯体上覆盖着灰白色的、如同岩石结晶般的硬壳,表情痛苦扭曲;矿道深处,隐约可见巨大、不规则的黑色矿石如同活物般脉动着暗沉的光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神惊恐绝望、半边脸已经开始结晶化的矮人老者脸上——格朗·岩心。

“污染源……地脉深处……不祥……”格朗断断续续的嘶吼声夹杂在刺耳的干扰中传来,“……压制符文……失效……晶尘……活了……救救……我的族人……”

信号戛然而止,只剩下猩红的徽记和骷髅符号疯狂闪烁。

“岩心矮人……晶尘病……”店长低声重复,眼神锐利如刀,“他们的矿脉连接着深层地脉,是物质界重要的‘锚点’之一。晶尘病本质是一种极其恶毒的地脉能量污染,能将生命体活生生‘矿化’。如果连他们的祖传符文都失效了,还出现‘矿脉活化’现象……”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绝不寻常。背后可能有我们‘老朋友’的影子。”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把死寂的钥匙。

“老板!我去!”杜十旬立刻请缨,“对付矿物污染和能量失控,我的刻刀……”

“不。”店长打断了他,目光却转向了角落里,刚刚在苏无伤的威压下勉强站直身体、浑身狼狈不堪、还在剧烈喘息的祈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祈佑身上。

“她去。”店长平静地宣布。

“什么?!”杜十旬失声,“祈佑她……她连站都站不稳!而且晶尘病那种地方……”

祈佑自己也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才刚开始基础训练,连月华之力都还没重新凝聚出来,就要去处理这种听起来就恐怖至极的S级危机?

苏无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回了施加在祈佑身上的威压,棍尖火星平稳。

“为什么?”祈佑艰难地问出声,声音嘶哑。

店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深邃:“第一,时间紧迫。岩心矮人的要塞正在快速沦陷,等杜十旬慢慢解析污染源、布置符文,里面的人可能都变成石头了。第二,晶尘病爆发核心在于‘地脉能量污染’与‘生命体矿化’。你的月华之力,本质是纯净的、偏向生命与灵魂层面的净化能量,理论上对这种‘石化’类污染有天然克制性。”

他指向那猩红的投影:“格朗的求救信号里提到‘压制符文失效’。矮人的符文是能量引导和固化的大师,能让他们的符文失效,要么是污染量级远超预计,要么……污染中混入了某种能干扰甚至‘吞噬’稳定能量的东西。” 他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钥匙,“你的月华之力,是目前唯一表现出能‘刺痛’甚至‘净化’那种贪婪吞噬特性的力量。我需要你去确认,这场灾难背后,是不是有‘那种东西’在作祟。”

“第三,”店长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训练场里练一百次,不如实战一次。你需要压力,真正的、生死一线的压力,来逼迫你快速掌握力量,学会在极限状态下思考和运用你的‘愿’与‘月华’。修补匠,这就是你的‘担子’。”

祈佑的心脏狂跳。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黑曜石山脉、失控的矿脉、活化的晶尘、正在变成石头的矮人……每一个词都像噩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的月牙印记,那里只有一片温热的疲惫。

“苏无伤会跟你去,但只负责外围警戒和接应,除非你濒死或者目标(指确认污染源特性)达成,否则不会直接介入你的任务核心。”店长的话断绝了她最后的依赖幻想,“杜十旬,把你的‘地脉稳定信标’给她,关键时候能争取几秒钟。阿铜,建立最高优先级导航链接,穿透干扰,给她指路。”

店长拿起工作台上一个看起来像粗糙金属罗盘的东西丢给祈佑,又看向她:“任务目标:一、确认污染源核心是否含有‘特殊干扰/吞噬特性’(即是否与钥匙污染同源);二、尝试用你的月华之力,阻止或延缓格朗·岩心本人的晶尘化,他是首席工程师,是了解真相的关键;三、活着回来。”

“记住,”店长最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的力量源于守护之‘愿’。在绝望之地,唯有最纯粹的愿望,才能点燃希望之光。现在,出发!”

阁楼中央,一扇光门在阿铜的全力运作下强行撑开,门后不再是稳定的景象,而是扭曲的、弥漫着猩红光芒和诡异晶尘的矿洞通道!压抑的呻吟和岩石摩擦的诡异声响隐隐传来。

祈佑握着手中冰凉沉重的“地脉稳定信标”,看着那地狱般的入口,巨大的恐惧几乎让她窒息。她看了一眼旁边静滞舱中沉睡的洛羽,又看了一眼阁楼里众人(店长的审视,苏无伤的沉默,杜十旬的担忧)。

守护据点……守护同伴……这是她的愿望。

而现在,这份愿望,将把她推向一个未知的、可能将她变成石头的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沉重的信标死死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后颈的月牙印记似乎感受到她决绝的意志,传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流。她不再犹豫,拖着依旧酸痛疲惫的身体,一步踏入了那猩红光门!

苏无伤紧随其后,身影消失在门内。

光门关闭,阁楼内只剩下猩红徽记的投影在无声闪烁。

杜十旬忧心忡忡:“老板,这太冒险了!她才刚……”

“我们没有时间了。”店长打断他,目光却投向那把布满裂痕的钥匙,眼神无比冰冷,“‘晶尘病’在这个时候爆发,还伴随着矿脉活化和符文失效……太巧合了。我有种感觉,‘它’或者‘它们’……已经开始把手伸向其他‘锚点’了。祈佑的月华,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快速刺探真相的‘探针’。”

他端起一杯新煮的咖啡,热气氤氲中,眼神锐利如鹰:“而且,贪婪的阴影,不会只满足于窥视精灵森林。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对‘月华’的兴趣……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大。这场‘晶尘病’,也许……就是它为祈佑准备的第一个‘舞台’。”

黑曜石山脉深处,一场弥漫着死亡晶尘与未知阴谋的危机,正等待着刚刚踏上荆棘之路的“新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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