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微泛起一抹鱼肚白，晨光透过层叠的树叶，在地面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那些光影忽明忽暗地交错着，晃得人有些眼花缭乱。
顾芊棠感觉浑身黏腻，闷热难耐，就这样被热醒了。
她坐起身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目光扫向屋内那盆早已融化的冰水，她轻轻叹了口气。趿拉着鞋子下了床，心里想着先倒杯茶润润嗓子。
然而刚端起茶杯，那杯子竟像泥鳅一样滑溜，一个不稳，“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正巧，门外准备来检查冰块的清语听到动静，忙轻声唤道：“小姐，奴婢进来了。”
得到应允后，她推门而入，却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她下意识看向顾芊棠，眉眼里满是担忧，“小姐，可伤着哪儿了？”
顾芊棠垂眸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右眼皮不知为何一直跳个不停。
她抬手按了按眼皮，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这茶杯可惜了。”她说着，声音里透出几分惋惜。
这是她最心爱的茶杯，平日里小心谨慎，从未失手摔过。骤然间的破碎令她心头蒙上一层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今日似乎不会太平。
清语见状，笑着宽慰道：“小姐，民间常说碎碎平安，这可是个好兆头呢！只要您没事，咱再买多少个新杯子都成。”
顾芊棠抬起眼，望向窗外的晨光，低声道：“话虽如此，但每一件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替代不了呀。”
清语正欲再接话，忽然看见窗外有人影闪动。定睛一看，竟是宋无忧站在门口。
清语一愣，刚想开口喊人，宋无忧冲她眨眨眼，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
清语会意地点点头，按捺住内心的惊讶，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房间，而顾芊棠全然未觉。
宋无忧弓着身子，脚尖点地，像只灵巧的小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顾芊棠身后。
她伸出双手，猛地捂住顾芊棠的眼睛，用娇嗔的声音故作神秘道：“美人儿，猜猜我是谁？”
视线突然被遮住，顾芊棠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的手悄悄往后探去，不偏不倚摸上了宋无忧纤细的腰肢。
宋无忧的腰特别敏感，被这么一碰，顿时痒得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无忧。”顾芊棠听着那熟悉的笑声，淡淡唤道。
宋无忧松开手，露出懊恼的表情，“哎呀，被你识破啦！”她摊开双臂，撇了撇嘴，“刚才真的应该憋住不笑的，都怪你手法太准了。”
顾芊棠含笑睨了她一眼，“你的小动作，我还能不知道？”
“好吧好吧，算你赢。”宋无忧嘟着嘴，佯装生气，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这时，顾芊棠的目光转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清语，那女孩正低着头扭着衣角，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顾芊棠挑眉看向她，清语立刻惶恐地低下头，“小姐，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别怪清语，是我威胁她的。”宋无忧连忙站出来替清语解围，语气软软地撒娇道。
顾芊棠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哼，你们两个啊，简直是蛇鼠一窝。”
宋无忧不服气地反驳，“怎么是蛇鼠一窝？我明明是只翩翩飞舞的小蝴蝶嘛！”
“小蝴蝶？”顾芊棠莞尔一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宋无忧的眉间，“我看你分明是个冒失的小呆鹅。”
清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掩住嘴巴，努力憋住笑意。
“行了，说正事吧。”顾芊棠伸手抚了抚鬓间的翠髻，“找我什么事？”
宋无忧顺势坐在旁边的圆凳上，踢了踢腿，眼睛亮晶晶道：“前些天天齐国的使臣来朝贡，带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宝贝呢！听说今天陛下特意召见世家子弟进宫观赏，咱们也去凑个热闹怎么样？”
顾芊棠还未答话，外头便传来侍从传来的消息——顾言舟命她稍作打扮，待会儿随同进宫。
侍从的话音刚落，宋无忧便冲顾芊棠挤眉弄眼道：“瞧瞧，这下你想不去都不成了。”
顾芊棠微微叹气，“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宋无忧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惑，“你说的这些绕口令似的句子，真是太深奥了，听得我一头雾水，跟听孟夫子讲课似的。”
顾芊棠嘴角微扬，没再多说什么。
心中暗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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