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 墟外寻踪

第三十八话 墟外寻踪

昆仑墟的雪地上，洁白的花朵沿着众人的足迹一路绽放，药仙谷少女蹲下身轻嗅花瓣，指尖的药籽突然集体震颤，指向西方天际：“它们在示警。”她抬头望向云层，那里隐约有黑气翻涌，却比净灵池底的魔气稀薄许多，“是魔影的残魂，但气息很散，像是在……逃跑？”

石炎握紧拳头，掌心的火焰印记跃动着灼热的光：“跑得了吗？刚才在忘川里，他们连我们的记忆都偷不走！”他话音刚落，脚下的积雪突然裂开一道细缝，缝中飘出一缕极淡的黑气，接触到火焰时竟发出孩童般的啜泣声。

月玲珑的断剑已修复大半，剑刃映出黑气逃窜的轨迹，直指昆仑墟边界的迷雾森林：“不是逃跑，是在召集同伴。”她想起守山人剑穗上的纹路，与森林边缘的界碑图案如出一辙，“那里有他们的老巢。”

洛云舟抚摸着胸前完整的昆仑令，青龙纹在他脖颈处若隐若现：“龙族典籍里提过，迷雾森林是上古战场的残骸，当年魔神被封印后，残余的魔念都被困在那里。”他看向江无夜手中的玉简，“但典籍没说，森林深处藏着能穿梭三界的‘裂隙’。”

江无夜的指尖划过玉简，那些流转的记忆光带突然定格，显现出迷雾森林的全貌——那里根本不是森林，而是无数破碎空间的叠加体，每个空间里都漂浮着半截断剑、生锈的盔甲、枯萎的灵草，都是被历史遗忘的战争遗物。

“难怪魔影想篡改记忆。”他突然明白过来，双影玉佩与玉简共鸣时，玄袍虚影在他身后展开半幅羽翼，“如果三界都忘了上古战场的位置，他们就能在裂隙里重建魔巢。”

七位少主相视一眼，各自的宗门印记同时亮起。烈火宗的石炎率先迈步：“那还等什么？刚才在忘川里憋的火，正好去烧烧他们的老窝！”他身后的烈火宗少女笑着扔来一枚火符，在空中炸开一串火星，照亮了通往森林的路径。

药仙谷少女将药囊系在腰间，里面的药籽自动排列成防御阵形：“典籍里说，森林里的时间是乱的。”她递给每人一颗发光的药籽，“这是‘时计草’的种子，能帮我们保持清醒，别在错乱的时间里忘了现在要做什么。”

江无夜的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玉简里的记忆光带突然飞出一道流光，注入他的双影玉佩。玉佩上的金黑二色渐渐交融，化作一道银白的光纹，与他身后的羽翼纹路完美重合：“陆羽白的记忆……”他低声自语，玉佩突然发烫，竟在掌心映出迷雾森林的地图，标注着三个闪烁的红点，“是魔影聚集的地方。”

众人穿过昆仑墟的界碑时，迷雾森林的瘴气突然掀起巨浪，浪头幻化出无数扭曲的面孔，都是些被魔念吞噬的修士。其中一张脸格外清晰，竟是烈火宗失踪多年的长老，他朝着石炎伸出手，声音嘶哑如破锣：“小炎，过来……跟我回家……”

石炎的脚步猛地顿住，眼神瞬间迷茫。药仙谷少女及时将时计草籽按在他眉心，粉色的光芒闪过，少年打了个激灵，看清长老面孔下蠕动的黑气：“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的火焰是暖的，你的是冷的！”他挥手甩出一道火墙，将瘴气烧成白雾，“想用假记忆骗我？没门！”

月玲珑的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刃映出森林深处的景象——那里有座半截埋在土里的石碑，碑上刻着白虎族的守护咒，却被人用魔气篡改了最后一句。她剑锋一转，斩断袭来的瘴气：“他们在破坏上古的封印咒！”

洛云舟化作青龙虚影，龙尾扫开迷雾，露出森林中心的巨大裂隙。裂隙里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记忆光带，正是之前被魔影偷走的三界记忆，此刻正被黑气一点点染成灰黑色：“他们想把这些记忆扔进裂隙，让三界彻底遗忘对抗魔念的方法！”

江无夜举起玉简，那些被昆仑令收集的记忆光带突然冲出，如银龙般撞向裂隙。玉简与裂隙碰撞的瞬间，无数上古修士的身影从光带中浮现，他们手持断剑、燃烧灵力，与众人并肩而立，正是守山人当年战斗的模样。

“看！是我爷爷！”石炎指着一位身披火纹战甲的老者，他的火焰印记与自己掌心的一模一样，“他当年就是在这里战死的！”

老者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随即转身与魔影残魂厮杀。那些被篡改的石碑在记忆光带的冲刷下，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纹路，守护咒重新亮起金光，将裂隙边缘的黑气寸寸绞碎。

江无夜的玄袍羽翼完全展开，双影玉佩悬浮在他头顶，与玉简共同释放出璀璨的光。他看着裂隙深处，那里有一道熟悉的玄袍身影正在修补破碎的记忆带，手法与陆羽白修补双影玉佩时如出一辙。

“原来你一直都在。”江无夜轻声说，玉佩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将最后一缕魔影残魂吸入其中，化作玉佩上一道极淡的灰纹。

迷雾森林的瘴气渐渐散去，露出底下郁郁葱葱的草木。石炎看着爷爷的身影化作光点融入大地，突然明白月玲珑那句话的意思——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把记忆锁起来，而是让它像种子一样，在新的生命里重新发芽。

药仙谷少女的时计草籽落在土里，瞬间长出一片嫩绿的幼苗，每片叶子上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有守山人的欢笑，有青龙白虎并肩的剪影，还有陆羽白在深渊里留下的最后一个微笑。

“该走了。”江无夜收起玉简，玉佩上的灰纹正在慢慢变淡，“魔影虽然跑了，但还有更多被篡改的记忆等着我们找回来。”

洛云舟变回人形，昆仑令在他掌心旋转出柔和的光：“下一站去哪？”

月玲珑的断剑指向南方的荒原，剑刃上的白虎纹熠熠生辉：“听说南漠的风沙里，藏着白虎族最古老的记忆。”

石炎扛着烈火宗的长刀，第一个踏上归途：“走！让那些魔影看看，不管他们偷多少记忆，我们都能一点一点找回来！”

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尽头，身后的迷雾森林里，新生的草木正在吞噬最后一丝黑气。而在无人察觉的裂隙深处，那道玄袍身影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缓缓化作一枚玉佩的虚影，融入虚空——就像所有被铭记的记忆那样，从未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