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Ⅱ《茫》纪录片
伪现背,《茫》
有和现实不同的情节,不能接受的退出
采访间的强光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裹得人有些透不过气。贺峻霖坐在那张过分宽大的单人沙发里,身体陷进去一小半,努力维持着挺拔的坐姿。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粗棒针毛衣,袖口有些长,遮住了半个手背,只露出修剪干净的指尖。一枚样式极简的铂金素圈戒指,在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的右手无名指上,偶尔反射出一星冷硬的光。
镜头对准他,导演的声音从画外传来:“聊聊《茫》这首歌的选歌过程吧?”
贺峻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镜头右下角那个小小的红色录制指示灯,仿佛被那点红光烫了一下,又迅速移开,落回导演模糊的方向。他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嘴角习惯性地牵起那个弧度完美的、被粉丝称为“贺老师营业微笑”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选歌啊……” 他开口,声音清润,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思索感,“嗯,是一起选的。” 他微微停顿,像是在确认记忆的准确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毛衣袖口的线头,“过程挺顺其自然的。应该是……” 他又一次停顿,这次更长,眼神飞快地掠过镜头,带着点寻求认同又或者仅仅是自我说服的意味,“……是我先选好的吧?感觉旋律和词都很对。” 他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一点,像是要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浩翔也觉得挺合适的,就定了。”
“Cut!贺老师辛苦了,休息五分钟补个妆!”
灯光暗下大半。贺峻霖几乎是瞬间卸下了肩膀的力气,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刚从某种无形的压力舱里释放出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冰凉。
采访间的另一端,严浩翔已经坐在了同一个位置。他换了一件深灰色的丝绒质感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灯光打下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更深的阴影,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他坐姿端正,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腿上,指节分明,左手无名指上同样戴着一枚款式简洁的铂金戒指。面对同样的问题,他显得平静得多,甚至带着一丝惯常的、近乎疏离的倦怠。
“《茫》?” 严浩翔的声音偏低,带着磁性的沙哑,像琴弦被拨动后的余韵,“贺儿选的。” 他回答得异常干脆,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平静地迎向镜头,坦荡得让人无从质疑。“他说这首歌感觉对了,想唱。” 他微微侧了下头,似乎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瞬,那点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嗯,所以就这么选好了”
导演显然对这个过于简洁的答案不太满意,试图引导:“那你们当时有一起讨论过这首歌的立意或者表达方向吗?”
严浩翔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极小石子泛开的涟漪。他放在腿上的手,食指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点了一下膝盖。“表达方向……” 他重复了一遍,语速比刚才慢了一点,似乎在斟酌字句,“歌是他选的,他……懂这首歌。他想怎么表达,我都配合。”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之间,这点信任是有的。” 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终结感,巧妙地绕开了“讨论”这个核心问题。
导演看了看监视器,似乎也放弃了深挖。“好,谢谢浩翔。”
当纪录片《溯源·茫》的采访片段在官方平台释出时,贺峻霖那句带着明显迟疑和修正痕迹的“一起选的……应该是我先选好的”,与严浩翔斩钉截铁、毫无修饰的“贺儿选的,听贺儿的”被剪辑并置在一起,瞬间点燃了粉丝的显微镜。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屏幕:
【???又是口供对了个寂寞!】
【贺:一起选的(但可能是我先) 严:贺选的(听他的) 你们搁这儿玩文字迷宫呢?】
【“一起选的” VS “贺儿选的” 严浩翔你是一点台阶都不给贺老师留啊!】
【笑死,欲盖弥彰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这口供对得稀碎!】
【民政局呢!麻烦直接搬到演唱会后台谢谢!这俩没救了!】
【重点难道不是严王那句“听贺儿的”吗?这扑面而来的纵容感!谁懂!】
【贺老师那个“应该是我先选好的”明显心虚了哈哈哈,小贺你在慌什么!】
“口供对得稀碎”、“民政局搬到后台”瞬间成为热梗,在粉丝间疯狂流传。所有人都沉浸在解码两人矛盾发言带来的隐秘兴奋感里,试图从这欲盖弥彰的缝隙中窥见更深层的真实。
纪录片的素材浩如烟海。剪辑师小陈熬了几个通宵,试图在庞杂的备用监控录像里找到一些能佐证选歌过程的花絮,哪怕只是一个讨论的模糊侧影也好,至少能给这“稀碎的口供”打个圆场。鼠标在标记着“选歌筹备期_练习室”的文件夹里滑动,时间戳跳跃。一个深夜的监控片段引起了他的注意。日期显示,正是最终敲定《茫》作为演唱会曲目的前夜。时间是凌晨1点43分。
画面是练习室走廊尽头那个广角监控探头拍下的,带着红外夜视特有的绿幽幽的色调,颗粒感很重。练习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温暖的、与走廊冰冷绿光截然不同的柔黄灯光。
小陈把画面放大,调整角度。镜头透过狭窄的门缝,勉强捕捉到室内沙发的一角。贺峻霖蜷在宽大的沙发里,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灰色毯子,似乎睡熟了。他侧着脸,朝着沙发背的方向,身体缩得很小一团,额发有些凌乱地搭在紧闭的眼睑上。即使在模糊失真的红外画面里,也能看到他眼角下方,靠近鼻梁的位置,残留着一点未干的、在绿光下显得格外突兀的深色水痕——是泪痕。
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沙发旁,挡住了部分光线,在贺峻霖身上投下更深的阴影。是严浩翔。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运动裤,微微低着头,视线垂落在贺峻霖的脸上。他站得很近,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的指尖……悬停在半空,距离贺峻霖沾着泪痕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那指尖没有落下,就那样凝固在空气中,带着一种沉重到几乎凝滞的犹豫,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克制。
时间在监控画面里无声流淌。几秒钟,或者更久。严浩翔的手指最终没有触碰下去,只是极其缓慢地蜷缩起来,握成了拳,指关节在绿光下绷出清晰的轮廓。他保持着那个垂首凝视的姿势,又站了很久。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动作轻缓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小陈屏住呼吸,将画面放到最大,勉强能看清严浩翔手机屏幕亮起时那一小块刺眼的白光。他似乎在备忘录里飞快地输入着什么。输入完毕,屏幕暗下。严浩翔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人,转身,脚步放得极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练习室。门被小心翼翼地带上,走廊彻底陷入冰冷的绿光中。
小陈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立刻调取了那个时间段严浩翔手机备份素材里对应的备忘录文件(纪录片制作组通常会征得艺人同意备份部分创作素材)。文件打开,最新一条记录的时间戳与监控画面完全吻合。内容只有一行字:
他哭得厉害,他也不想避嫌,但歌必须唱。《茫》是他的药。
纪录片的最终画面,并未停留在舞台上任何璀璨的瞬间。它定格在监控画面里——那扇虚掩的门缝后,沙发一角。蜷缩着睡去的贺峻霖,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而在他身旁,那个凝固的、悬停的指尖,以及那个沉默注视的、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的背影。
没有旁白,没有解释。只有一行小小的、淡入淡出的白色字幕,标注着选歌前夜的时间。
弹幕在短暂的空白后,再次炸裂开来,只是这一次,汹涌的情感截然不同:
【……我收回民政局的话,这特么是ICU门口啊!】
【那个悬着的手……严浩翔你为什么不抱抱他?!】
【“歌是他的药”……我爆哭!严浩翔你什么都懂!】
【所以是贺儿需要这首歌,严王只是无条件支持他唱出来……】
【怪不得口供对不上!一个想强调是共同决定怕对方有负担,一个只想把选择权完全给他!】
【这哪里是口供稀碎,这分明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茫》是他的药,那谁是递药的人啊?严浩翔你……[大哭]】
【破案了家人们,这口供对不上才是对的!对上了才有鬼!】
练习室窗外的城市灯火在远处无声闪烁,窗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模糊了内外的界限。监控那幽幽的绿光,仿佛也成了这沉默真相的唯一见证者。那悬而未落的指尖,那行冰冷的备忘录文字,成了比舞台上任何璀璨光影都更直击人心的答案——关于选歌的“口供”为何如此矛盾,关于两个人在镜头前欲盖弥彰的笨拙,关于那份深藏在《茫》的旋律之下,无需言说却重逾千斤的“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