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Ⅱdiss成kiss
伪现背,新说唱
你本该胜券在握的,不是吗?
摄影棚顶灯亮得刺眼,空气里翻滚着躁动的节拍和汗水的味道。严浩翔陷在宽大的猩红导师座椅里,黑色棒球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新说唱的海选现场,永远充斥着野心和火药味。
一个扎着脏辫、穿着宽大垮裤的男选手握着麦克风,眼神直勾勾戳向导师席最年轻的那位:他声音刻意拉长,带着挑衅的钩子,“导师席不是花瓶席,唱跳几下刷个脸就想坐稳,哥们儿,你够格吗?”
台下瞬间爆发出小范围的骚动,口哨声、起哄声嗡嗡作响,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严浩翔身上,等着看这位年轻的“流量”导师如何应对。空气紧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
猩红的导师椅动了。严浩翔抬手,不紧不慢地摘下了那顶压低的棒球帽,随手丢在旁边的扶手上。接着,他修长的手指勾住墨镜镜腿,缓缓将它取下。动作从容得像在自家客厅里。没了遮挡,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完全暴露在强光下,眼瞳漆黑,里面没什么情绪,只有一片沉冷的锐光,直直刺向舞台中央那个挑衅者。
他微微倾身,靠近面前那支立式麦克风,唇角似乎向上勾了一下,但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淬着冰渣。他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喧嚣的场地,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瞬间割开了所有的嘈杂:
“我的简历?”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在百度百科第一页。”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摄影棚诡异地静了一秒。随即,更猛烈的声浪猛地炸开!不是嘘声,是混杂着惊愕、兴奋和喝彩的疯狂呼啸!前排几个原本抱着胳膊看好戏的选手,眼睛瞬间瞪大了,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有人用力拍着大腿,嘴里“我靠”连连。
后台监控室里,总导演盯着监视器上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气场慑人的年轻面孔,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对讲机吼:“特写!给严浩翔导师特写!还有那个选手!愣着的那个!都给我抓拍下来!”
海选结束不到两小时,一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蹿上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严浩翔专业#
点进去,置顶的是一段只有十几秒的精华剪辑视频。画面精准捕捉了严浩翔摘下墨镜、抬眼直视那个挑衅选手的瞬间。那双眼睛,在强光下锐利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穿透力。他微微前倾,靠近麦克风,清晰吐出那句“百度百科第一页”时,整个视频的弹幕瞬间被“卧槽帅炸了!”、“这气场我跪了!”、“严王杀疯了!”彻底淹没。
更绝的是紧随其后的话题。
#diss成kiss#
#严浩翔杀疯了#
话题广场里,充满了网友惊人的创造力。各种搞怪梗图层出不穷:有把严浩翔冷漠怼人的截图和粉丝尖叫“老公杀我”的截图P在一起的;有把diss的“d”字母和kiss的“k”字母魔幻拼接,中间画上一个巨大粉色爱心的;最火的一张图,直接把严浩翔摘下墨镜后那个冰冷的眼神特写放大,旁边配字:“当diss过于帅气,直接变心动的kiss”。评论区更是彻底沦陷:
“救命!严浩翔那个眼神!那个气场!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人没了!”
“从今天起,diss和kiss在我这里就是一个词!严浩翔限定版!”
“前一秒:你也配?后一秒:老公亲亲!这届网友变脸速度绝了!”
“严老师,靠一张脸和一句百度百科,完成了对说唱圈的部分和平演变(狗头)。”
城市另一端,贺峻霖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指尖机械地滑动着屏幕,热搜话题里那些狂欢的尖叫和搞笑的梗图流水般掠过。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屏幕的光映进他清澈的眼底,会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澜。
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悬停了一下。那是一张刚刷出来的所谓“路透图”。拍摄角度有些刁钻,画面里,严浩翔微微侧身,似乎正专注地听着站在他斜前方的一个女孩说话。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很嘻哈的宽松背心,侧脸线条很漂亮,仰着头看向严浩翔,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带着笑。而严浩翔,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看起来离她很近,他那张被无数镜头追逐、此刻在路透图里依旧优越得无可挑剔的侧脸,被顶灯的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空间感”,在照片里被压缩得几乎不存在。
贺峻霖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足足三秒,然后,像是被那屏幕的光烫到,他猛地将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扣在了自己穿着柔软棉质T恤的胸口。冰凉的屏幕外壳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一丝突兀的凉意。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时低微的嗡鸣。
“啧,这薯片新口味,齁咸。”
旁边单人沙发里,丁程鑫盘着腿,像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怀里抱着个巨大的薯片袋子,正咔嚓咔嚓地嚼得欢快,碎屑掉在居家裤上也浑不在意。他眼睛瞟向贺峻霖那突然被扣在胸口的手机,又慢悠悠地挪到贺峻霖没什么表情但明显绷紧的下颌线上,最后落在他微微抿起的唇上。
丁程鑫挑了挑眉,又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嚼得嘎嘣脆响,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咽下薯片,才慢悠悠地开口,带着点看戏的促狭,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薯片口味:
“哎,贺儿,”他拖长了调子,“你这表情,知道的你是刷微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看什么生离死别大戏呢。”他晃了晃薯片袋子,发出哗啦的声响,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轻飘飘地落在那只被扣住的手机上,“那些个路透、热搜什么的……看着是挺热闹哈?不过嘛……”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贺峻霖依旧沉默的侧脸,又扫了眼贺峻霖手机屏上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蛊惑的力量:
“你本该胜券在握的,不是吗?”
“胜券在握”四个字,像几颗小小的石子,精准地投入贺峻霖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无声却剧烈的涟漪。他扣在胸口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深夜的电视台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像一头蛰伏在都市丛林里的钢铁巨兽。贺峻霖压低了帽檐,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里依旧清亮的眼睛。他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影子,凭着记忆和对严浩翔工作流程的熟悉,巧妙地避开偶尔路过的工作人员和扛着器材的场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后台区域。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味道:电子设备散发的微热、残留的盒饭气息、还有各种香水味汗味混合在一起。远处演播厅的方向隐隐传来节奏强烈的音乐鼓点和调试音响的啸叫。
心脏在胸腔里鼓噪得厉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贴着冰冷的、布满各种线缆管道的墙壁,小心翼翼地朝严程翔专属的休息室方向移动。通道里光线很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绿的光。转过一个堆满道具箱的拐角,前方通道尽头临时划出的一个小小“选手交流区”亮着灯。
贺峻霖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就在那圈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严浩翔背对着他站着。他今天穿着节目组统一的黑色导师制服,肩线挺拔流畅。他微微低着头,正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一个选手说着什么。那个选手,贺峻霖认得,就是白天路透图里那个扎着高马尾、笑容灿烂的女孩。
此刻,她手里紧紧攥着几张写满字的纸,仰着头,非常专注甚至带着点紧张地听着严浩翔的话。严浩翔似乎是在指导她某个flow或者韵脚,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在她手里的纸张上某个位置点了点。他的动作很专业,带着导师特有的权威感,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个专注交流的姿态。
距离很近。在通道昏暗的背景衬托下,灯光只照亮了他们两人,那画面……该死的刺眼。一股酸涩猛地冲上贺峻霖的鼻尖,堵得他胸口发闷,指尖瞬间变得冰凉。白天那张路透图带着嘲讽的意味在脑海里疯狂闪回。他几乎要立刻转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这时,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又或许是某种刻入骨髓的直觉,严浩翔点在那张纸上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他毫无预兆地,猛地转过了身。
通道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帽檐的阴影下,那双眼睛精准地穿透了十几米的距离和贺峻霖脸上笨拙的口罩伪装,像锁定猎物的鹰隼,锐利得惊人。那目光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沉沉的、翻涌着复杂情绪的了然,瞬间攫住了贺峻霖试图后退的脚步。
贺峻霖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目光之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却绊到了身后堆放的杂物箱边缘,发出轻微的刮擦声。
严浩翔动了。
他朝那个女选手极快地点了下头,甚至没等对方反应,就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贺峻霖藏身的拐角阴影处走来。他的步伐又急又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通道里沉闷的脚步声像鼓点一样敲在贺峻霖的心上。
没给贺峻霖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没让他看清严浩翔脸上的表情,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强硬,甚至有点发狠。贺峻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拖拽着,踉跄着撞进了旁边一扇虚掩的门内。
“砰!”
沉重的门板在他身后被狠狠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隔绝了外面通道里隐约的音乐和人声。休息室里没有开大灯,只有角落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暧昧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堆着衣物、乐谱和几瓶水的化妆台。
贺峻霖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凉坚硬的门板上,震得他闷哼一声,帽子都被撞歪了。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严浩翔滚烫的身体已经紧跟着重重地压了上来,将他彻底困在了门板和自己胸膛之间狭窄的空间里。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汹涌地传递过来,混杂着严浩翔身上熟悉的、带着点冷冽烟草味的香水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来探班?”
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贺峻霖的耳朵响起,带着滚烫的气息,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耳廓和脊椎。那声音里压抑着浓重的情绪,有惊讶,有怒火,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东西。
贺峻霖被这滚烫的气息和禁锢的力道逼得有些喘不过气,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猛地抬起头,撞进严浩翔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那双总是带着舞台光芒或镜头前疏离感的眼睛,此刻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两簇幽深的火,里面翻滚着他从未见过的浓烈情绪,有灼人的热度,也有沉沉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吞噬。
所有的酸涩、委屈、被撞破的慌乱,还有白天积压的那些无名火,在这一刻被严浩翔眼中那两簇过于灼人的火焰猛地点燃。贺峻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他不再试图推开那坚硬的胸膛,反而在昏暗中猛地抬起手。
指尖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力道,准确地探向严浩翔的颈间。
那里,冷硬的金属链条贴着温热的皮肤。贺峻霖的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属于严浩翔项链的冰凉金属链身,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力,狠狠一扯!
金属链条被骤然绷紧,勒进严浩翔颈后的皮肤,迫使他不得不微微低下头,离贺峻霖更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在一起,呼吸彻底交缠。
昏黄的光线下,贺峻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小小的火焰,直直烧进严浩翔眼底深处。他仰着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执拗的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严浩翔紧绷的神经上:
“锁好。”他扯着项链的手指又加了几分力,冰凉的金属链条更深地陷入指腹,“别招人。”
严浩翔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颈间的拉扯感带着一丝痛楚,却奇异地点燃了更深处汹涌的火焰。他死死盯着贺峻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醋意、委屈和一种近乎宣示主权的执拗。最后三个字“别招人”,像带着钩子,狠狠刮过他的心脏。
所有的克制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严浩翔猛地低下头,带着一股近乎凶狠的力道,狠狠攫住了贺峻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