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席老爷子的权衡

席老爷子的权衡

席序揉了揉太阳穴，手中的照片边缘被他捏出了几道皱褶。照片上的黑发男孩面无表情，琥珀色的眼睛里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漠与戒备——席越，他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是席家这一代仅存的继承人。

"不肖子孙..."席老爷子将照片重重拍在红木办公桌上，声音里满是疲惫。席家到他儿子这一辈就开始人丁凋零，那个逆子还搞什么自由恋爱，不接受政治联姻。搞出个孩子后，又抛弃那omega母亲，直接跑到国外去...变性成了个omega。

"家族之耻..."席序闭上眼睛。更讽刺的是，现在整个席家的未来，竟全系于这个私生子身上。

而最令他头疼的是，那孩子根本不愿回到席家。

"老爷..."管家轻叩书房门，"席越少爷来了，说是有事情跟您聊。"

席序迅速将照片收进抽屉，整了整衣襟："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席越穿着孤儿院发的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上衣，黑色短发有些凌乱，但步伐沉稳得不似五岁孩童。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席老爷子，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我答应你的要求。"席越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你明天要来孤儿院，再收养一个。"

席序花白的眉毛扬了起来。他没想到这孩子会主动提出回归，更没想到还会有附加条件。

"哦？谁值得你专门来谈条件？"席序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

"许书言。"席越吐出这个名字时，眼神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银发，蓝眼，四岁。"

席序眯起眼睛。他记得这个名字——前几天调查席越在孤儿院的情况时，报告里多次提到这个总是跟在席越身后的小omega。

"一个omega？"席序轻笑，"席家不需要无用的omega。"

"那也不需要我。"席越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席序拍案而起，"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席越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跟一个需要继承人的老头。"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管家在门口倒吸一口冷气，席序的脸色变得铁青。但最终，他缓缓坐回椅子里，发出一声长叹。

"...明天早上九点，我会派人去接你们。"

席越这才转身，向席序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书房，背影挺得笔直。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老爷，真的要收养那个omega孩子吗？"

席序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好歹有个软肋可以牵制他，免得像他爸一样胡作非为。"

次日，当席序在孤儿院大厅见到站在席越身后的那个小omega时，他仔细打量了这个让席越主动低头的孩子——银白色的长发，深蓝色的大眼睛，看起来柔弱、胆怯，与其他omega幼崽没什么区别，除了长相格外精致些。

席越像护着宝物的小狼崽子一样将许书言半掩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盯着席序的一举一动。

"过来，孩子。"席序蹲下身，对许书言招招手，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蔼。

许书言往席越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席越的衣角，只露出半张小脸。

"他不去。"席越干脆地说，同时向后伸出一只手护住许书言。

席序站起身，冷哼一声："你倒是护得紧。"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林德院长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两个孩子的收养文件都签好后，席序看着手牵手站在一旁的席越和许书言，突然问道：

"为什么是他？"

席越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看了看紧紧依偎着自己的银发小团子，许书言正仰着脸对他露出一个依赖的微笑，深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信任。

"...他是我的。"席越最终这样回答，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席序挑了挑眉。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他需要保护"，也不是"他对我好"，而是如此直白而原始的占有宣言。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但席序没有多问。他转身走向轿车，示意两个孩子跟上。席越牵着许书言的手走在后面，许书言小声问：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很大的房子。"席越回答，"别怕，我会一直在。"

席序听着身后的对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许，这个看似柔弱的小omega，正是席家需要的变数。一个能让冷酷的席越露出柔软一面的存在，对席家未来的发展未必是坏事。

毕竟，再凶狠的狼，有了需要保护的幼崽，也就有了被驯服的可能。

而席序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个"幼崽"永远掌握在席家手中。

轿车驶离孤儿院，载着两个命运从此纠缠的孩子，驶向那个充满算计与权谋的豪门大宅。席序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紧靠在一起的两个小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回老宅。"他对司机吩咐道，声音里带着久违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