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的意外

第二天清晨，德思礼家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喜庆气氛笼罩。达利·德思礼，德思礼宇宙的中心，穿着紧绷绷的新西装（袖口已经有点勒出红印），像一头被精心打扮过、准备送去展览的小肥猪，站在客厅中央，得意洋洋地清点着堆成小山的生日礼物。他那张胖脸因为兴奋而油光发亮，小眼睛贪婪地扫过每一件包装精美的盒子。

他等来了自己的狐朋狗友准备一起去动物园，却因为费格太太摔断了腿不得不带着他眼里这两个怪胎一起去。

“嘿！扫把星！”他粗声粗气地在车里喊着，却意外的被佩妮姨妈用点心塞住了嘴。

“我的甜心，多吃点饼干。”佩妮姨妈警惕的看着哈利，一张瘦长的马脸上是伊莱恩早已经看腻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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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动物园的爬虫馆，光线幽暗，空气带着一股冰冷的、潮湿的爬行动物特有的腥气。

“看！看它！”他指着那条巨大的蟒蛇，唾沫横飞地对着旁边几个被他挤开、敢怒不敢言的小孩嚷嚷，“它肯定饿坏了！真想看它吞掉一只兔子！或者……或者一只猫！”他发出一阵刺耳的、得意的大笑。

伊莱恩和哈利被佩妮姨妈的命令远远甩在后面，隔着几米远的人群。哈利向周围看着，用胶带粘贴的眼镜片也藏不住他眼里的新奇。

这是他们少有的轻松时间，哈利下意识去牵住了身边少女过于纤细的手，两者的体温交缠，即便是这样也让他格外开心。

“哈利，你生日想要点什么？”少女捏了捏他的手心，轻生询问道。

这是多年保留额习惯，即使她没有什么，但也想尽力的去满足自己的弟弟。

一个拥抱，或……一个吻。他垂下头，乱糟糟的黑发遮掩住他眼中的真实想法，明明刚才刚吃过一根柠檬雪糕，此刻喉咙缺干的说不出话。

“我想……”他正想开口，就看到一个肥胖的黑影充这边冲了过来。

达利喘着粗气，肥胖的身体像一辆失控的小坦克，猛地朝伊莱恩撞了过来。他根本没打算绕开，目标明确，就是要将她狠狠撞倒。

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自己。一股巨大的、带着汗臭和甜腻零食味道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少女的肩膀上！

“砰！”

一声闷响。

伊莱恩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身后巨大的玻璃幕墙。冰冷的触感瞬间穿透薄薄的衣衫，激得她浑身一颤。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少女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她闷哼一声，身体沿着光滑的玻璃向下滑了一小段，才勉强稳住，靠在冰冷的墙上，肩膀和后背传来阵阵钝痛。

就在后背撞上玻璃，那刺骨的冰凉感瞬间穿透身体的同一刹那——

她的耳朵，极其清晰地捕捉到了一声低语。

它低沉，冰冷，直接钻入少女的脑海深处，如同毒蛇的嘶鸣贴着耳膜爬行。

“姐姐……”

是哈利的声音，无比清晰。

伊莱恩猛地抬起头，越过达利那张因得逞而兴奋扭曲的胖脸，目光精准地锁定到了同样被波及撞到在地上的她。

哈利跌坐在那里，死死盯着某处，乱发遮住了前额。然而，就在少女目光触及他的瞬间，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破碎眼镜片后，那双翠绿的眼睛，正透过脏污的镜片，直直地望向少女。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开合，清晰地吐出几个字的形状。

看。好。了

下一秒。

就在她眼前，就在达利那张得意忘形的胖脸紧贴着的玻璃，消失了。

达利脸上那副得意洋洋、准备看她狼狈摔倒的丑陋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就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纯粹的茫然。他那双被肥肉挤成两条缝的小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脚下骤然失去的支撑点而惊恐地扩散。

他肥胖的身体一下跌进了里面。

“啊！！”

“达利！我的达利宝贝！”佩妮姨妈那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声撕裂了爬虫馆诡异的死寂。

整个爬虫馆瞬间炸开了锅。游客们的惊呼声、尖叫声、混乱的奔跑声、工作人员惊恐的呼喊声会聚在一起。无数道惊恐的目光聚焦在那个巨大的、空荡荡的玻璃缺口，聚焦在池水里那个疯狂扑腾的胖男孩和他面前缓缓昂起头颅、冰冷注视的巨蟒身上。

伊莱恩背靠着墙壁，被温室溅出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来冰凉的触感。肩膀和后背的疼痛依旧清晰。但她的目光，忽视尖叫的佩妮和暴怒的弗农，忽视在冰冷池水中绝望扑腾的达利，最终落在了几米开外，那个瘦小、安静的身影上。

“没人可以伤害你。”他对向伊莱恩一字一顿说着，眼中几乎溢出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