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手机屏幕滑落，模糊了那条致命短信。星野晴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得几乎握不住设备。母亲——那个二十年来从未提及宫野家的母亲——竟然被组织绑架了。
"星野医生？"降谷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平时更加紧绷，"出什么事了？"
星野迅速锁上屏幕，将手机塞进口袋。她不能冒险，尤其是柯南——不，工藤新一——就站在旁边，用那双过于敏锐的眼睛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她强迫自己走向降谷零的车，"只是实验室被毁的善后通知。"
谎言像玻璃渣一样卡在喉咙里。降谷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紫灰色的眼睛在雨中显得格外深邃。他知道她在撒谎，她看得出来。
"上车吧。"他最终说道，为她和柯南拉开车门，"先离开这里。"
车内弥漫着皮革和雨水的气味。星野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模糊的霓虹灯光。母亲最后发来的照片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被绑在椅子上的礼子夫人，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倔强。那个眼神和星野记忆中一模一样，那天父亲下葬时，母亲也是这样挺直背脊，一滴泪都没流。
"左转。"柯南突然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降谷零扫了眼后视镜，猛地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星野抓住座椅保持平衡，趁机将监听器塞进了前排座椅的缝隙中。如果她遭遇不测，至少降谷零能听到发生了什么。
"甩掉了。"五分钟后，降谷零松了口气，"风见会安排安全屋——"
"在前面便利店停一下。"星野打断他，"我需要...女性用品。"
车内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降谷零的耳尖微微发红，点了点头。车刚停稳，星野就冲进了雨幕中。
便利店的荧光灯刺得眼睛发痛。星野抓起一包卫生棉，同时快速检查后门位置。收银台旁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警视厅爆炸案，疑似恐怖袭击...她压低帽檐，趁店员不注意时溜出了后门。
雨水像冰冷的针扎在皮肤上。星野跑过两个街区，才在约定的电话亭停下。她投入硬币，拨通了短信里那个号码。
"我来了。"她对着话筒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稳，"放了我母亲。"
"直接到三号码头，B2仓库。"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回答，"一个人。如果发现公安或那个小侦探，你母亲的心脏会立刻停止跳动。"
电话挂断了。星野深吸一口气，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追踪程序——降谷零的车还停在便利店附近。很好，他们还没发现她逃跑了。
***
三号码头的B2仓库像一头蹲伏在雨中的钢铁巨兽。星野推开侧门时，铁锈的腥味混合着海水的咸涩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母亲被绑在中央的钢管椅上，周围堆满了集装箱。
"妈妈！"她冲过去，却在半路被一根突然出现的电线绊倒。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小晴..."母亲的声音虚弱但清晰，"这是个陷阱，快走！"
星野爬起来，颤抖的手指解开母亲手腕上的绳索。礼子夫人的左脸颊红肿，白大褂上沾满污渍，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初——不愧是星野昭彦的妻子。
"他们想要什么？"星野小声问，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STAR项目的原始数据。"母亲揉了揉手腕，"他们以为你父亲把它交给了你。"
星野刚想回答，仓库的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光线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集装箱后走出来——爱尔兰，左手的机械义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母女团聚，真感人。"他讥讽地鼓掌，掌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星野博士，久仰大名。你在组织档案里的代号是'小雪花'，知道为什么吗？"
星野挡在母亲面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因为你父亲总在信里这么称呼你。"爱尔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给小雪花'，多温馨。"
照片上是年幼的星野站在雪地里，背景是父亲工作的研究所。星野的胃部一阵绞痛——这张照片一直放在父亲的办公桌上。
"你想要什么？"她厉声问道。
爱尔兰的笑容消失了："贝尔摩德高估了你。你根本不知道STAR项目的真相。"他举起手枪，"既然如此，留着你也没用了。"
"等等！"礼子夫人突然站起来，"她知道。小晴，告诉他们密码。"
星野困惑地看向母亲，后者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配合我"。
"...对，我知道。"星野硬着头皮说，"父亲把资料藏在了东都大学的..."
她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淹没。仓库侧墙被炸出一个洞，烟雾中冲出两个身影——降谷零和柯南。
"趴下！"降谷零大喊，同时连开三枪逼退爱尔兰。
星野拉着母亲躲到集装箱后，心脏狂跳。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然后她想起来了——那个监听器。
"你带了尾巴来。"爱尔兰冷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星野抬头，看到他不知何时爬上了集装箱，枪口直指降谷零的后背。
"不！"星野抓起一根钢管掷向爱尔兰。钢管擦过他的手臂，打偏了射击方向。子弹击中地面，火花四溅。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气味。柯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瓦斯！刚才的爆炸破坏了管道！"
降谷零迅速退到星野身边，脸色凝重："爱尔兰在仓库各处装了点火装置，他想制造意外爆炸。"
"跟我来！"礼子夫人突然说，拉着星野向仓库深处跑去，"这里有通风管道！"
五人——包括紧追不舍的爱尔兰——在迷宫般的集装箱间穿梭。瓦斯的味道越来越浓，星野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这里！"礼子夫人推开一个隐蔽的小门，露出通风井的维修通道，"快进去！"
他们刚挤进狭窄的通道，外面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热浪从门缝涌入，星野感到后背一阵灼痛。降谷零迅速关上门，用身体护住她和柯南。
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火焰的噼啪声。维修通道的应急灯亮起，映出五张满是烟灰的脸。
"解释。"降谷零盯着星野，声音冷得像冰，"为什么擅自行动？"
星野还没开口，母亲就挡在了两人之间："因为我。"她直视降谷零的眼睛，"组织用我威胁小晴。"
"星野夫人..."柯南推了推破碎的眼镜，"您认识我父母吗？工藤优作和有希子？"
礼子夫人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当然。我还抱过婴儿时期的你。"她转向星野，"APTX4869的副作用，宫野夫妇早就发现了。他们试图研发解药，那就是STAR项目的起源。"
星野的大脑一片混乱："但父亲的文件说STAR会导致记忆损伤..."
"那是组织篡改后的版本。"母亲的声音因疲惫而嘶哑，"真正的STAR能逆转APTX的年龄退化效果。你父亲和宫野厚司为了保护这个发现，不得不伪装成研究失败。"
又一波爆炸震得通道剧烈摇晃。爱尔兰突然大笑起来："太迟了，贝尔摩德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举起一个U盘，"刚才的混乱中，我从星野夫人身上摸到的。"
降谷零立即举枪对准他，但通道太窄，无法确保安全射击。
"妈妈，这是真的吗？"星野抓住母亲的手臂，"U盘里是什么？"
礼子夫人闭上眼睛："宫野艾莲娜留下的公式...APTX4869的原始配方和解毒剂。"
柯南倒吸一口冷气。降谷零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枪口微微下垂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爱尔兰抓住机会踹开旁边的检修门，冲进了浓烟中。
"不能让他逃走！"柯南想追上去，却被降谷零拦住。
"先保证你们的安全。"他转向星野，眼神中的冰冷已经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信任是双向的，星野。"
星野的喉咙发紧。她从内衣口袋取出一个微型硬盘："父亲的全部研究备份。包括STAR的真实数据。"
降谷零接过硬盘，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掌。然后他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照片上是年轻的降谷零和诸伏景江站在樱花树下，父亲站在他们旁边，手臂搭在一个茶发女子的肩上。星野认出了那是年轻时的母亲。
"这是我唯一保存的警校照片。"降谷零轻声说，"我从不让别人看。"
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分量。星野感到眼眶发热，但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出口在那边。"礼子夫人指向通道尽头，"我们先——"
她的话被一声枪响打断。子弹穿过检修门的缝隙，击中了礼子夫人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大褂。
"妈妈！"星野扶住踉跄的母亲。
烟雾中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贝尔摩德，金发在火光中如同流动的黄金。她手中的枪还冒着烟。
"感人至深的重逢。"她甜腻的声音与眼前的惨状形成诡异对比，"但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小雪花。"
降谷零立即开枪掩护，贝尔摩德轻盈地闪到集装箱后。他转向柯南："带她们先走！"
柯南点头，和星野一起架起受伤的礼子夫人向出口移动。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和贝尔摩德的笑声："告诉零，下次见面就是诀别了！"
他们终于冲出仓库时，夜空已经泛着诡异的橘红色。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礼子夫人虚弱地靠在星野肩上，鲜血渗透了女儿的衬衫。
"妈妈，坚持住..."星野的声音哽咽了。
礼子夫人勉强笑了笑："听我说...STAR项目的关键...不是化学公式..."她的呼吸越来越弱，"是基因锁...只有特定DNA序列的人...才能安全使用..."
"别说了，保存体力！"
"宫野志保...艾莲娜的女儿...她继承了关键基因..."礼子夫人抓紧星野的手，"你必须找到她...在组织之前..."
救护车的蓝光划破夜空。医护人员从星野怀中接过母亲时，她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恐惧——二十年前父亲也是这样被抬上救护车，再也没回来。
"她会没事的。"柯南轻声说，小手握住星野颤抖的手指，"我妈妈认识最好的外科医生。"
星野抬头看向仍在燃烧的仓库，心脏揪紧："降谷零还在里面..."
仿佛回应她的担忧，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浓烟中冲出。降谷零的右臂鲜血淋漓，但还活着。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星野，两人隔着忙乱的急救人员对视。
他摇了摇头——爱尔兰和贝尔摩德逃脱了。
星野点点头，轻轻拍了拍装着父亲硬盘的口袋——资料安全。
救护车门关上的瞬间，星野看到母亲用口型对她说了三个字。不是"我爱你"，也不是"保重自己"，而是——
"相信零。"
米花综合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星野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降谷零——现在换上了风见带来的干净衣服——坐在她旁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她感到压迫，又能在她崩溃时及时扶住。
"她会没事的。"降谷零重复着柯南的话，但这次声音更加坚定，"你母亲是个战士。"
星野盯着手术中的红灯："为什么叫我小雪花？"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你父亲常说，你出生那天下着大雪。他说...你是冰冷世界里最纯净的存在。"
一滴泪水终于挣脱束缚，砸在星野的手背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降谷零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温暖而坚实。
"我们会找到雪莉。"他低声承诺，"结束这一切。"
星野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和父亲如此相似——那种明知前方是黑暗，仍会义无反顾走进去的决绝。
"一起。"她回握住他的手，声音不再颤抖。
走廊尽头，柯南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入阴影中。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一条刚发送的消息：【给灰原：我们需要谈谈。关于STAR和"小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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