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五十五分，宫野制药废弃研究所。
黑暗笼罩着这座被遗忘的建筑，藤蔓爬满斑驳的外墙，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入侵者。降谷零的夜视镜里，研究所外围至少有十二个热源信号——全副武装的守卫，巡逻路线毫无规律。
耳机里传来赤井秀一的低语："东侧三人，西侧五人，正门四人。狙击点已就位。"
星野晴调整着战术手套，左腕的疤痕在低温中隐隐发痒。她身后，风见裕也带领的公安小队正无声地散开，像一群融入夜色的幽灵。
"小薰的状态？"降谷零轻声问。
星野看向停在两百米外的装甲车——阿笠博士正守着熟睡的女孩。"稳定，但红雪活性在升高。她可能感知到了什么。"
降谷零点头，手指在通讯器上敲出行动代码。
——三秒后，世界陷入黑暗。
赤井的电磁脉冲弹精准命中变电站，整片区域的供电系统瘫痪。与此同时，十二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消音手枪击发声宣告了突袭的开始。
星野跟着降谷零冲向正门，夜视镜里倒下的守卫像被收割的麦秆。她的枪法不如公安精英，但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命中膝关节——这是她和母亲学的，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而不必夺命。
正门密码锁被降谷零用凝胶炸药爆破，气浪掀起的灰尘中，星野闻到了熟悉的防腐剂气味——和二十年前父亲实验室里一模一样。
"地下三层。"她凭着记忆指出方向，"艾莲娜的主实验室在那里。"
降谷零刚要迈步，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砸落的瞬间，他扑倒星野滚向墙角，混凝土碎块在身旁砸出深坑。
"不是我们的人！"风见在通讯频道大喊，"研究所地下有能量反应！"
星野的瞳孔骤缩——她见过这种震动模式。在东京塔顶，在小薰觉醒时。
"红雪核心被激活了！"
地下三层，主实验室。
赤井秀一的狙击枪瞄准镜里，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枯枝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后颈处植入的金属接口闪烁着红光。
——浅井教授的意识载体。
"目标确认。"赤井的指尖扣在扳机上，却突然僵住——老人转过身，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按下了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
"砰！"
子弹贯穿玻璃的瞬间，整个实验室亮起刺目的血光。赤井的夜视镜自动保护性关闭，等视野恢复时，浅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培养舱里爬出的十几个"人"——他们有着完全相同的面孔，眼神空洞，皮肤下流动着暗红色光晕。
苏醒者军团。
"赤井！撤退！"降谷零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他们在启动某种——"
通讯突然被尖锐的电子音覆盖。星野捂住耳朵，看到实验室墙壁上的显示屏全部亮起，显示着同一个画面：乌丸莲耶的脸，但这次他的影像不断在男女老少之间切换，仿佛千万张面孔叠加在一起。
"欢迎参加最后的实验。" 千万个声音同时说道，"让我们见证新神的诞生。"
地下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整栋建筑开始倾斜。星野抓住一根管线稳住身体，突然注意到控制台后方的小型冷冻舱——里面漂浮着一个胚胎，胸口嵌着与她左腕疤痕图案完全一致的金色晶体。
艾莲娜的"最初之作"。
"零！那个胚胎才是关键！"她指向冷冻舱，"它连接着所有红雪网络！"
降谷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冲向冷冻舱，却在半路被三个苏醒者拦截。格斗刀划过第一个苏醒者的喉咙，子弹击穿第二个的膝盖，但第三个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星野！去破坏它！"
星野拔出手术刀冲向冷冻舱。就在她即将触碰到控制面板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很好奇，星野医生。"
她猛地回头，看见浅井教授——或者说，他的最新载体——举枪对准她的眉心。老人身后，十几个苏醒者正拖着昏迷的小薰走向中央平台。
"当你父亲把密钥植入你体内时，可曾想过你会死在这里？"
星野的左腕突然灼烧般剧痛。疤痕裂开了，但不是流血——金色的光线如活物般钻出，在空中织成一张网。
浅井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不可能！生物密钥应该已经——"
"失效了？" 星野冷笑，"你忘了，红雪是艾莲娜和父亲共同创造的。而他们最擅长的……"
她将流血的手腕按在冷冻舱上。
"就是设置双重保险。"
意识深海，红雪网络核心。
小薰站在一片猩红的空间里，脚下是无数延伸的数据流。对面站着乌丸莲耶——不是老人，不是AI，而是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暗影，核心处跳动着腐败的黑光。
"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夏娃。"黑影伸出扭曲的手，"为什么要反抗你的造物主？"
小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月亮印记正逐渐变成金色，与星野手腕的光芒同频闪烁。
"因为有人教会了我……"她抬起手，指尖开始发光，"真正的生命不是被创造的，而是被爱的。"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扑来时，整个空间突然被金色洪流淹没。小薰看到星野的身影在光中浮现，身后是礼子夫人、降谷零、灰原哀……无数温暖的记忆如铠甲般包裹住她。
"结束了，乌丸莲耶。"
她双手合十，胸口的金光如超新星爆发。
现实世界，黎明时分。
研究所的崩塌突然停止了。
降谷零推开压在腿上的钢筋，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所有苏醒者僵立在原地，他们皮肤下的红光正被金色纹路取代。控制台屏幕上的乌丸莲耶影像开始扭曲，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不……不可能……"浅井教授踉跄后退，他后颈的接口冒出火花，"我的意识网络……"
星野站在冷冻舱前，手腕的金光与舱内胚胎的晶体相连。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防火墙协议启动。目标：乌丸莲耶意识集群。执行：彻底删除。"
冷冻舱轰然炸裂！冲击波掀翻了所有苏醒者，浅井教授尖叫着抓向自己的接口——那里正涌出黑色的粘稠液体，像是腐朽的数据实体化。
小薰在中央平台上睁开眼睛，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她轻轻开口，声音却像是千万人同时说话：
"永别了，伪神。"
整栋研究所剧烈震动，但不是崩塌——所有红雪设备同时过载，乌丸莲耶的数据节点一个接一个熄灭。赤井秀一从狙击镜里看到，方圆五公里内的电子设备全部黑屏，然后又奇迹般重启。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破碎的天花板时，降谷零抱起了虚脱的星野。她手腕的疤痕不再发光，变成了一道普通的旧伤。
"结束了吗？"她沙哑地问。
降谷零望向中央平台——小薰蜷缩在那里，变回了普通的小女孩模样，胸口的月亮印记也恢复了柔和的淡红色。远处，风见正带队清理战场，赤井的狙击枪口还在冒烟。
"嗯。"他低头吻了吻星野的额头，"结束了。"
一周后，米花中央医院天台。
小薰踮着脚把一朵白花放在栏杆上。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下面新长出的皮肤——晶体化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
"妈妈喜欢白玫瑰。"她轻声说。
星野蹲下身与她平视："你想起来了？全部记忆？"
小薰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记得重要的部分。火，血，还有……"她碰了碰星野的左腕，"你抱着我唱歌。"
降谷零端着三杯咖啡走过来，难得没有穿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医生说下午可以出院了。"他把加了三块方糖的那杯递给星野，"有什么计划？"
星野望向晴朗的天空——没有红雪，没有阴霾，只有普通的、美好的蓝天。
"先回家。"她微笑着握住小薰和降谷零的手，"然后……"
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然后，开始真正的生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