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对“被P成乌龟滚动播放”的恐惧,压倒了对活火山的恐惧。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勇气,如同奔赴刑场般,轻轻、轻轻地拧开了主卧的门把手。
门无声地滑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朦胧。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清冽雪松混合着淡淡血腥的药味。
巨大的床上,聂梓宸背对着门口趴着,薄被盖到腰际,露出宽阔却绷紧的肩背线条。他一动不动,像一座沉默的雪山。
我蹑手蹑脚地挪进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走到床边,捏着药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聂……聂总?” 我声音轻得像蚊子叫,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凶兽,“该……该换药了……”
床上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连呼吸的起伏都微不可察。
死寂。
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我硬着头皮,又靠近了一小步,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点:“陈医生说……要……要按时换药……避免……感染……”
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我快要被这沉默逼疯,考虑要不要放下药膏直接跑路时——
“滚。” 一个沙哑、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字,如同冰锥般从薄被下闷闷地砸了出来。
滚?我也想滚啊!但滚了谁给你换药?伤口感染了陈医生不得活剐了我?还有P乌龟的威胁……
“不……不行啊聂总……” 我急得快哭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陈医生说了……必须换……伤口……伤口在……呃……那个位置……容易……感染……” 最后几个字越说越没底气。
沉默再次降临。这一次,沉默中酝酿的风暴似乎更加可怕。
就在我以为下一秒就会被无形的压力碾碎时,薄被下的人影,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僵硬感,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沙哑到极致、仿佛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屈辱的悲愤:
“……你……闭眼。”
闭眼?!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换药要掀被子!要暴露伤口!也就是……要暴露他那刚刚遭受重创、此刻可能还贴着纱布、代表着奇耻大辱的……尊臀?!
“闭!马上闭!” 我像接到了圣旨,立刻死死闭上了眼睛,眼皮用力到发疼,还下意识地举起一只手捂在眼睛上,以示决心,“我闭了!绝对不看!”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我听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薄被被小心掀开的细微声响,还有……一声极力压抑的、因牵动伤口而逸出的、极轻极轻的抽气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带着实质杀气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地钉在我捂着眼睛的手背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我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闭着眼,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管冰凉的药膏。
终于,那沙哑的、带着无尽疲惫和羞愤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磨出来的:
“……药。”
“啊?哦!药!药在这!” 我如梦初醒,赶紧凭着感觉,把手里的药膏朝着大概是他腰臀方向的位置递过去。
一只微凉、却带着惊人力量感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嘶——” 我倒抽一口冷气。
“许、艺、雯!” 那声音咬牙切齿,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你让我自己够着……后面……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