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情绪冲击让我眼前金星乱冒,气血翻涌,脚下虚浮。我猛地转身,悲愤欲绝地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逃离这个充满了资本铜臭和龟类磨牙声的魔窟!
然而!
就在我悲壮转身、脚步踉跄地冲向房门的刹那——
脚下,那光洁得能当镜子照的昂贵大理石地面,仿佛被命运涂抹了一层无形的、专为我准备的……香蕉皮!
左脚绊右脚?不!是纯粹的悲愤上头,重心不稳!
“啊——!!!”
一声短促而充满绝望的惊呼,伴随着手机脱手飞出的抛物线,我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直挺挺地、势不可挡地——向前扑倒!
而前方,正是那通往一楼大厅的、优雅流畅却也陡峭无比的——旋转楼梯!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失去控制、地心引力无情拉扯的失重感。视野天旋地转,昂贵的吊灯、冰冷的墙壁、旋转的扶手……在眼前疯狂地交替闪现。
紧接着,是身体与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台阶,进行亲密无间的、全方位的、毫无缓冲的——接触!
砰!咚!哐当!稀里哗啦!
肩膀!后背!腰!臀!腿!脚踝!
身体的每一个凸起部位,都与那些该死的、光滑得如同冰面的台阶,进行着高速而剧烈的摩擦、撞击、翻滚!
我像个失控的风火轮,又像个被踢下山的破皮球,在旋转楼梯上,伴随着一连串惊心动魄的肉体撞击声和骨头与大理石亲密接触的闷响,一路火花带闪电(纯物理意义上),乒乒乓乓、势如破竹地——
滚了下去!
“呃啊——!”
“嘶——!”
“嗷——!”
每滚落一级台阶,身体就遭受一次重击,剧痛如同潮水般层层叠加,意识在清醒与昏厥的边缘疯狂摇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绝望地嘶吼:
工伤!这他妈绝对是工伤!聂梓宸!你跑不了!我的腰椎间盘!我的盆骨!我的……器质性损伤报告!!!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实则可能只有十几秒)的翻滚旅程后,伴随着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咚——!”(大概是脑袋撞到了大厅某个更硬的东西),我以一个极其扭曲、极其狼狈的姿势,脸朝下,五体投地地……拍在了冰凉坚硬的一楼大厅地板上。
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全身骨头散架般的剧痛在疯狂叫嚣,耳朵里是尖锐的嗡鸣,眼前是旋转跳跃的金色小星星和一片模糊的黑暗。喉咙里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直往上涌。
“工……工伤……” 我气若游丝,脸贴着冰冷的地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灵魂控诉,“聂……聂梓宸……报……报告……”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混沌边缘——
“砰!”
楼上主卧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般响起,从楼梯上方飞速逼近!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唯一还能动一点的脖子,用模糊的视线向上望去——
只见聂梓宸!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挣扎起来,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身上只匆匆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