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又何妨？”男人轻佻的声音让她反感，不禁蹙眉。
林雾眠下意识抬眼去看，嘈杂的包厢里的水晶灯折射出奢靡的光，将空气中浮动的酒气和香水味都染上了金晃晃的虚假感。
鎏金包厢的门被侍者无声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喧嚣，却关不住一室的酒气与轻佻。
水晶吊灯的光芒碎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像撒了一地廉价的碎钻，映得沙发上那群人的面孔忽明忽暗——他们是圈里的资本玩家，是手握资源的大佬，此刻却都带着看好戏的眼神，齐刷刷落在站在中央的林雾眠身上。
她穿着一身刚从剧组借来的香槟色礼裙，裙摆上的碎钻蹭了好几处灰，显然与这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十八线小明星的标签像无形的枷锁，让她在这场由沈赫主导的“派对”里，活像个被拎来逗乐的小丑。
“雾眠，别站着了。”
沈赫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惯有的施舍意味。他陷在意大利真皮沙发里，指间的雪茄燃着猩红的火，烟灰摇摇欲坠，“上周在电话里怎么说的？只要我肯把《浮城旧事》的女三号给你，什么都愿意做，忘了？”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
有人吹了声口哨，有人端着酒杯轻晃，目光在林雾眠紧绷的侧脸和角落里那根孤零零的钢管间来回逡巡。
林雾眠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就在三分钟前，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猛地砸进脑海——关于一本名为《错爱豪门：沈少的契约甜心》的狗血小说，关于一个和她同名同姓、被恋爱脑支配的炮灰女配。
原主为了留住沈赫的心，甘愿在这包厢里放下所有尊严，跳一场被直播出去的钢管舞，最终沦为全网笑柄，事业尽毁，下场凄惨。
而现在，正是剧情里最屈辱的节点。
她抬眼，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对面那面看似普通的落地镜。
镜面光洁如洗，映出包厢里的奢靡，却在边缘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反光——原主的记忆告诉她，镜子背面藏着沈赫的几个狐朋狗友，他们正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她，直播间里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网友。
【来了来了！传说中为了沈少能跪舔的十八线！】
【这钢管舞跳定了吧？看她那怂样，估计腿都在抖。】
【沈少也太会玩了，这直播一出，林雾眠这辈子都别想抬头了。】
镜子背面的弹幕滚动得飞快，隔着一层玻璃，仿佛都能听见那些恶意的哄笑。
沈赫见她迟迟不动，眉峰挑得更高，语气添了几分不耐：
“怎么？现在知道害臊了？早干嘛去了？”他将雪茄按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啦”一声轻响，“给你三分钟，要么跳，要么滚。”
滚？林雾眠在心里冷笑。
原主或许会怕，但她不是原主。
她来自一个以格斗为尊的平行时空，徒手拆钢管这种事，比拧瓶盖难不了多少。
她忽然笑了。
那笑意不是原主惯常的讨好或怯懦，而是从唇角漫开，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凉。
眼尾微微上挑时，竟透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艳，像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山茶，美得带着锋芒。
“沈总想看，自然是要跳的。”
她的声音清润，却奇异地压过了包厢里的嘈杂，“只是这钢管……好像不太结实。”
话音未落，她已经走到钢管旁。
那钢管是特制的，固定在大理石底座上，成年人双臂环抱都嫌粗，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就见林雾眠抬手握住钢管，白皙纤细的手指与冰冷的金属相触，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下一秒，她手腕微沉，小臂肌肉线条瞬间绷紧。
“咔——咔嚓！”
一声清晰的金属断裂声突兀地响起，像冰面裂开的脆响。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那根成年人都未必能撼动的钢管，竟被她硬生生从底座上掰了下来！
钢管脱离底座时带起一阵风，扫过旁边的香槟塔，几杯酒晃了晃，却没倒。
林雾眠握着钢管，转身时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赤着的脚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这样跳，应该更有意思。”
她轻声说，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沈赫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林雾眠，你疯了？！”
她没理他，自顾自地迈开了步子。
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一场带着韵律的狩猎。她握着钢管旋转，金属表面在灯光下划出银亮的轨迹，裙摆扬起时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腿。
她的脚踝纤细，却稳得像钉在地上；她俯身时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线优美的弧度，手中的钢管却在不经意间“擦”过沙发边缘。
“砰！”
一声闷响，沈赫猛地弓起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感觉后腰像是被重锤砸中，剧痛顺着脊椎窜上来，疼得他差点咬碎牙齿。
“沈少？”旁边的人察觉到不对，刚要开口，就被林雾眠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她的眼神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仿佛在说“再多嘴，下一个就是你”。
镜子背面的直播间已经炸了。
【？？？我没看错吧？她把钢管掰下来了？】
【这臂力是人类能拥有的？沈少的钢管是纸糊的？】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用钢管怼了沈少一下？沈少脸都白了！】
【这哪是钢管舞，这是钢管术吧？！】
林雾眠对直播间的骚动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她的动作越来越快，钢管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划过空气带起风声，时而“轻描淡写”地落在沙发扶手上、茶几边缘，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靠近沈赫，每一次“意外”的磕碰都让他的脸色更白一分。
她的表情始终是优雅的，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像在跳一支真正的舞蹈。
可只有沈赫知道，那钢管的每一次“擦过”，都带着能让他骨头碎裂的力道。
他想喊，想挣扎，却被那看似轻柔的动作死死钳制住，只能任由冷汗浸透昂贵的衬衫，疼得视线都开始模糊。
终于，当林雾眠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旋转动作，钢管“失手”砸在沙发靠背上时，沈赫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彻底蜷缩成一团。
“沈少！”
“快叫救护车！”
包厢里瞬间乱成一团。有人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有人想去扶沈赫，却被他疼得一挥手打开。
林雾眠停下动作，缓缓站直身体。她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鬼的沈赫，又看了一眼那根被她玩得坑坑洼洼的钢管，随手一抛。
“哐当——！”
钢管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那些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艺人瞬间噤声，惊恐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十八线小明星。
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理了理微乱的裙摆，转身就走。
经过那群吓得不敢出声的艺人时，有人下意识地想拦，却在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时，硬生生缩回了手。
没人敢拦。
没人知道这个能徒手掰断钢管、笑着把沈赫“跳”进医院的女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包厢门被她轻轻带上，留下满室狼藉和一片死寂。走廊里的灯光柔和，林雾眠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原主的命运已经被改写。
而此时，网络上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林雾眠/钢管舞#的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点进去，是镜子背面直播间流传出来的片段——视频里，林雾眠优雅地掰断钢管，跳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美得惊心动魄，也“巧得”让人心惊胆战。
紧接着，#林雾眠/漂亮的钢管舞总是精准打击# 也紧随其后，冲上热搜第二。
【救命！这哪里是钢管舞，这是精准打击吧！沈少全程被揍得没脾气啊！】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姐们也太飒了吧？徒手掰钢管是什么神仙操作？】
【恋爱脑？放低身段？我看是沈少被按在地上摩擦吧！】
【突然有点心疼沈少……但更多的是爽！这姐我粉了！】
医院的救护车呼啸着驶离会所时，林雾眠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拿出手机，第一次点开了自己的微博主页。
粉丝寥寥无几，最新一条还是原主发的“期待和沈总的合作”。
她指尖微动，编辑了一条新微博：
“舞跳完了，下次不跳了。”
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震动起来，是无数条新消息提示。
林雾眠勾了勾唇角，关掉屏幕。
夜色正浓，但属于她的黎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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